一聽對方提起柳計科夫,索科夫立即想起此人是奉命送兩名囚犯過來,便追問道:“你帶來的兩個人在什麼地方?”為了不傷害這些剛獲救的猶太人的自尊,他當著上尉的麵,並沒有使用囚犯這個單詞。
“他們就在外麵等著呢。”
“快點請他們進來!”
很快,兩名骨瘦如柴穿著不合體軍裝、戴著鴨舌帽的男子出現在索科夫的麵前。
上尉向兩人介紹:“這是我們的司令員索科夫將軍。”
聽說麵前的年輕將軍,就是蘇軍的集團軍司令員索科夫時,兩人慌忙摘下頭上的帽子,撰在手裡,向索科夫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不要搞這麼多的名堂。”不知怎麼搞的,索科夫見到兩人鞠躬的姿勢,立即聯想到向遺體告彆,趕緊製止了兩人,隨後招呼他們坐下,又命令戰士給他們端來了茶水和點心。
“你們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索科夫問道。
聽到索科夫的問題,原本坐下的兩人又站起來。左邊個子矮小的男子先開口:“我叫安德魯,在戰前是一名國際象棋大師。”
接著,旁邊的男子說道:“報告將軍先生,我叫科瓦爾斯基,戰前是比斯克球隊的隊長。”
“我想你們一定餓壞了吧。”索科夫對兩人說:“都請坐下吧。請喝茶,桌上有吃的東西。想吃什麼,就自己動手。”
當索科夫講這些話時,兩人的臉上還是流露著恐怖。但看著索科夫和藹可親的表情,兩人變得鎮靜了。安德魯先拿起茶匙,舀了一匙糖放進了茶裡,偷偷地膘了索科夫一眼,輕輕地攪拌起來。
見索科夫臉上依舊掛著笑容,他的膽子變得更大一些,於是又把茶匙伸進了糖缸裡,舀了一勺糖放進了茶杯。而科瓦爾斯基,則從盆子裡抓起幾片香腸,直接塞到嘴裡,快速地咀嚼起來。
索科夫並沒有著急問話,而是等兩人吃了點東西,又喝了幾口熱茶之後,才開口問道:“我手下的師長把你們送到我這裡,是不是想讓你們告訴我一點什麼?”
本來再次伸手去抓香腸的科瓦爾斯基,聽索科夫這麼問他,又把手縮了回來,雙手放在膝蓋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見到科瓦爾斯基這樣的反應,索科夫知道自己就算再問下去,對方恐怕也不敢說話,便把目光投向了安德魯:“安德魯,還是你來說吧。”
聽到索科夫這麼說,安德魯猛地站起身,把腰板挺得直直地說:“是,將軍先生!”
“我這裡不是集中營,有什麼話,都坐下說!”索科夫可能是擔心兩人有心理負擔,還特意強調說:“我們就像朋友一樣聊聊天,你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見到索科夫的態度如此和藹,安德魯終於放下了心裡的負擔,開始向索科夫講述起來:“將軍先生,我已經說過,戰前我勉強算得上是一名國際象棋大師。因為這項技能,我在進入集中營時,沒有被送進毒氣室,而是被安排在其它的地方打工。”
“在集中營待了半年左右,來了一名叫馬克斯·克格爾的司令官,他特彆喜歡下國際象棋,就經常找我去下棋……”
索科夫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問道:“安德魯,他是不是威脅你,說隻要你下輸了,就直接槍斃你?”
“沒有,將軍先生。”安德魯搖著頭說:“他可能是舍不得我這樣的對手,所以從來不曾這樣威脅過我。”
索科夫一聽,心說這位叫馬克斯·克格爾的司令官還不錯,隻要你陪他下棋,你就不會有性命之憂,他朝對方揚了揚下巴:“說下去。”
“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就是一個國際象棋愛好者,讓我每天陪他下棋消磨時間。”安德魯的臉上忽然浮現出痛苦的表情:“但我沒想到,他讓我陪他下棋,是為了滿足他變態的癖好。”
“變態的癖好?”波涅傑林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問:“什麼癖好?”
“殺人!”安德魯咬著後槽牙說:“在下棋前,他告訴我,棋盤上的‘皇後’代表年輕的女人,‘象’代表男人,‘車’代表老人,而‘馬’則代表小孩。”
索科夫聽到這裡,立即意識到什麼,不過他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並沒有去打斷安德魯,聽任他繼續往下說:“我當時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開始和他下棋。很快,我就被他吃掉了一個‘象’,然後他就叫過一名手下,從正在忙碌的囚犯中,抓過一名男子,就在距離我們隻有幾米遠的位置,開槍把那人打死了。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男子,我才明白,他所說的‘象’代表男子,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準備每吃掉我一個棋子,就按照事先的設定,來槍殺相對應的囚犯。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離我這麼近的地方被殺,不免有些心理負擔,結果在接下來的對弈中屢屢失利。第一局結束時,有一名女子、兩名男子、一名老人和一名小孩被他下令殺害了。”
索科夫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沒想到,集中營的司令官居然會搞這樣的死亡遊戲,來滿足他變態的心理需求。
一旁的西多林氣得一拍桌子,厲聲說道:“這個德軍司令官在什麼地方?如果讓我抓住了他,我一定找個國際象棋大師和他一決高下,每吃掉他一個棋子,就槍斃他的一個家人,看看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他早在去年就調走了。”安德魯苦笑著說:“至於去了什麼地方,我就不太清楚了。”
“安德魯是德國人逼他下棋。”索科夫轉向了科瓦爾斯基,問道:“那你呢,德國人又和你玩什麼死亡遊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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