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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dy阿哈立於原地,目光灼灼地盯著鏡頭前的人。
下一瞬,身後一人毫不猶豫地拔出佩劍,抵上祂的後頸。
那把佩劍若是在揮動時,再往前一寸,便能砍掉祂這具分身頭顱。
阿哈很快猜出了此人的身份,是納努克。
祂維持著背對納努克的姿勢,乾笑一聲,沒等星神為自己辯解,就見摯友朝兩人看了過來。
看表情,就像是沒有看到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
不,準確地說,對方從沒把他們當人看,就像是看到兩隻寵物互相撕咬一般。
他一身黑色軍禮服,穿著齊膝長靴,緩步走下高台。
那人摘下軍帽,隨手遞給身後的嵐。
他言笑晏晏,來到阿哈麵前,輕聲問道:“玩得開心嗎?”
阿哈意識到了什麼,不顧抵在後頸的利刃,笑得直不起腰。
太有意思了!這個人……竟然從一開始就知道阿哈的身份!
無論是人,還是神,在對方眼裡都沒有任何區彆!
星神沒有閃躲,任由身後的納努克抬腿踹向祂的膝窩。
阿哈抬起頭,仰視著眼前這個帶給祂太多驚喜的人類。
星神努力壓製住笑意,控製麵部肌肉,朝眼前人露出一個牽強至極的笑臉。
“您、您這是做什麼?是……想要我的命嗎?如果是您的話,我願意死在您手裡……”
祂泫然欲泣,一邊不著痕跡地摸索著袖口,一邊說出自己宣誓效忠時的誓言。
似是將死之人想要喚回兩人的記憶,以期來換取上位者的憐憫。
“我早已向您獻上忠誠和靈魂——”
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動了這位沒有人性的「神」,他神色微動,抬手攔住了即將向阿哈揮劍的納努克。
下一瞬,銀光一閃。
是阿哈從袖口掏出的一把短匕。
納努克抬手一劈,短匕瞬間掉落。
他俯身撿起,反手送進阿哈分身的心口。
納努克麵無表情,來到摯友身側。
摯友表情未變,仍用那溫柔的、平和的目光注視著阿哈。
就像是大人在看不懂事的孩童。
無論是信仰他、追隨他,還是用極儘惡毒的言語咒罵他,都無法讓他動搖分毫。
仿佛人類和星神向他袒露再多的善與惡,他都照單全收,依舊會用自己的方式繼續愛著所有人類。
納努克與其一同審視著逐漸喪失生機、倒地不起的阿哈。
他們都知道,眼前即將死去的肉體,隻是星神的分身。
納努克語氣平靜地、替帝國領袖發出宣判:
“你和你的信徒都活不長了。”
憑借著最後才消失的聽覺,阿哈隱隱聽見摯友說:
“納努克,太陽已經照耀它們太久了——”
納努克接道:“不過沒關係,我們的敵人,再也見不到它了。”
他話鋒一轉,轉而開始斥責摯友。
“你不該讓自己身處險境。”
說完摯友,納努克又把矛頭對準了嵐。
之後的事,阿哈就不知道了,因為祂的分身死掉了。
星神對此頗為好奇,於是看向同樣擁有那次輪回記憶的嵐。
“我死後,發生了什麼?”
嵐回道:“他替你合上了眼睛。”
“不愧是摯友!”阿哈麵露喜色,接著又問,“最後你和納努克誰贏了?”
嵐這回不說話了,繼續拎著阿哈的後領朝外走。
阿哈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這反應,妥妥是沒吵贏啊!
祂好心勸慰:“沒事,就算是你吵贏了又能怎麼樣?納努克可是摯友最溺愛的下屬啊,你怎麼可能比得過祂……”
“要打個賭嗎?我賭這一次,肯定和之前大為不同——”
嵐心想,是啊。
隻是知情的浮黎和「智識」星神可未必會相信。
阿哈突然收了笑,有氣無力道:
“沒有摯友存在的宇宙,真是無趣啊……沒人陪我找樂子了……”
祂的語氣陡然變得開心起來。
“不過,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們會在下一次輪回中重逢的!”
嵐拎著阿哈走出會場,停下腳步,篤定道:“我賭不會。”
這一次,那個比星神更具有神性的人,擁有了人性。
因此,一切都不一樣了。
阿哈忍不住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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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為摯友感到不值——仙舟有句古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一次,他好歹也算是你的父親吧?”
祂做了個鬼臉。
“看來,你不隻是沒有幽默感,還沒有感情呢,你甚至沒給他買上一束花……”
阿哈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頓住,不可置信道:“等等、你是不是沒有巡鏑買花啊?”
嵐:“……有。”
阿哈哼笑一聲,喋喋不休道:“我還不了解摯友嗎?他肯定沒給你巡鏑吧——”
嵐:“…………”
阿哈頗為豪爽地一揮手:“放心,嵐,我會替你付巡鏑的,你未免也太見外了吧,你跟我誰跟誰啊,以我和摯友的關係,你也算是我的——”
沒等阿哈將自己與嵐的關係說出口,對方惱羞成怒,直接把祂拎離地麵。
阿哈驚叫一聲:“等等、你要乾什麼——”
嵐麵無表情:“是我把你扔出虛陵,還是你自己走?”
阿哈敢怒不敢言,十分憋屈地選擇了自己走。
嵐送走阿哈後,原路返回,途經花店時,停住了腳步。
前不久,仙舟聲勢浩大地派出艦隊前往其他星係購置鮮花,同時又對外發布訃告,點明將會在虛陵舉辦葬禮。
虛陵的花店一時也熱鬨了起來。
其中不乏為元帥送上鮮花的仙舟人,他們並不了解元帥功績、但仍會掏出巡鏑買上一束花。
如今會場的大門處,擺放著不少花束和花籃。
嵐走進花店,店主輕車熟路地問:“是給前任元帥送花,是吧?”
星神聽到這個稱呼後,微不可察地怔愣一瞬。
祂搖了搖頭:“不是,是送給家中長輩的。”
“家中長輩……”店主一聽,頓了頓,他並不知道這位長輩的情況,隻好旁敲側擊,“準備送什麼樣的花?”
嵐看向店內各式各樣的花材,一時犯了難,隻得在記憶中翻找會場中的花牆,抬手指了指與花牆上模樣相仿的幾種鮮花。
店主順著嵐的動作,一看花材,心下了然。
也是個白事的單子。
他問:“您要寫些什麼嗎?還是說,我替您寫?”
嵐再次搖頭,說:“我自己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