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祂賭贏了。
至少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裡,羨魚不會和祂動手。
摯友會嘗試著相信祂的話。
阿哈正想著,羨魚冷不丁問:“為什麼是你?”
星神撓了撓頭。
摯友是在問,為什麼恢複記憶後,自己會主動找上來。
阿哈尷尬一笑:“呃,不然呢?好像隻有我最合適吧,如果換作嵐那個沒有感情、沒有幽默感的家夥……”
祂的話隻說一半,猛地停住了。
羨魚也跟著沉默了。
是啊,如果是嵐……
在自己獲得全部記憶、精神狀態極度不穩定的情況下,嵐又能說些什麼好話呢?
自己恐怕會瘋得更厲害吧?
羨魚想,自己怎麼會把這麼簡單的問題問出口?
他垂下眼,深呼吸幾次,專心致誌控製情緒,逼迫自己回想之前得出的結論。
“浮黎和「智識」,想儘辦法乾擾我,是為了讓嵐成神。”
“讓我猜猜,「智識」給嵐看了些什麼?祂會隱瞞部分實情,隻讓嵐看到……我與星神們對立後死亡的結局?”
“這樣一來,嵐就會用儘全力阻攔我,我說得對嗎?”
“再加上祂的命途是複仇……就算是其他星神不知道實情,也絕不會輕易與我對上,我說的對嗎?”
阿哈緩緩搖頭:“對,也不對。”
“嵐擁有完整的記憶。”
“那一次,你遇上了祂、我和納努克。”
羨魚:“……”
納努克那種極端的家夥,為什麼也在他的陣營裡啊?!
等等,如果是納努克的話……
他完全可以乾涉對方成神,為自己所用啊。
羨魚想,真可惜,錯過了一個比嵐更聽話的ur。
阿哈挑挑揀揀,對著難得擁有人性的摯友,著重強調了納努克的極端行為。
羨魚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對他來說,過往的輪回裡,除了讚達爾以外,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事。
羨魚冷笑一聲。
“好算計,「智識」還說什麼百分之零點零一——”
阿哈弱弱開口:“確實沒有到零點零一那麼誇張啦……但也是在零點一到零點零一這個區間裡……”
羨魚大致算了下百分之零點一的次數,得出結果後,難得大發善心,沒有繼續深究。
阿哈當即和摯友統一戰線,對著浮黎和「智識」一通罵,罵了好一會兒,羨魚問:“那麼,阿基維利呢?”
星神立馬不說話了。
祂小心翼翼覷著羨魚辨不清喜怒的臉色,斟酌再三,回道:“摯友,不光是你,我也沒少勸祂……”
第(2/3)頁
第(3/3)頁
羨魚陷入沉思。
他來不及思考自己複生的真正原因。
按理說,自己本不該活著。
如果「天生牙」能夠複活他這個「高維入侵者」,那麼星神想必也不在話下吧。
可是阿基維利呢?究竟是……「天生牙」在落在對方手上時,就已經無法複活一位星神?還是說,需要時間等待?
阿哈一把撈起地上的貓,語調變得高昂。
“你知道的,無名客能夠容忍未知,可不能屈服於不可知啊!”
星神眼珠一轉,舉了個能夠調節羨魚情緒的例子。
“阿基維利就是這樣,哪怕眼前有個垃圾桶,祂也會抱著絕不屈服於不可知的想法,去翻的啊!”
阿哈緊緊抱著羨魚的寵物,像是尋求認可一般回過頭,震聲道:
“摯友,你想想,咱們到底陪著祂翻過多少次垃圾桶?”
羨魚:“……”
他忍無可忍:“是你在陪他翻,不是我,我攔不住,隻能在一旁看著。”
羨魚閉了閉眼,平心靜氣道:“我知道了。”
“那麼,你知道馬蒂這個人嗎?”
阿哈心道不妙。
摯友明顯是把阿基維利隕落的原因歸結到自己身上了啊!
阿哈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勸慰羨魚,可對方又提到了馬蒂。
那可是嵐親自蓋章、摯友最溺愛的下屬啊。
阿哈點了點頭,屏息凝神等待羨魚開口。
羨魚深吸一口氣,竭力控製著語調。
“在我和阿基維利出事後……馬蒂是因我而……”
他遲遲說不出“死”字,隻得中途頓住。
阿哈猛地搖頭:“不是啊,摯友,聽我說——”
羨魚的聲音輕不可聞:“不必再說了。”
自己是否像華所說的那樣,是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已經不重要了。
他抬手,再度拿起匕首。
阿哈不敢輕舉妄動,隻得保持著抱著貓咪的姿勢。
祂艱難道:“摯友,你聽我說……其實——”
玉兆鈴聲打斷了星神的話。
阿哈借此機會,放開懷裡掙紮的貓,順著聲源找了過去。
星神翻找一通,找到玉兆後,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忙不迭小跑回來,塞進羨魚手裡。
“是嫂子的語音誒——”
羨魚身形陡然一僵。
阿哈見狀,隨即打蛇上棍,得寸進尺地伸出手,嘗試著去搶羨魚手裡的那把刀。
羨魚後撤一步,避開阿哈的手。
他低下頭,出神地盯著屏幕上的名字。
羨魚深呼吸幾次,正當他控製好情緒,即將接通時,遲遲得不到回應的語音自動掛斷。
阿哈的心涼了半截。
要不……帶著摯友殺個星神玩玩?發泄一下負麵情緒?
阿哈覺得納努克就不錯。
下一瞬,語音再次打了過來。
阿哈眼睛一亮,摩拳擦掌,恨不得替羨魚接通通訊。
羨魚維持著一手拿刀,一手拿著玉兆的姿勢。
他環顧四周,快步朝裡屋走去。
阿哈在身後嚷嚷著:
“哎呀,你和我誰跟誰啊,跑什麼啊,多見外啊,也讓我打個招呼啊——”
羨魚走進臥室,甩上房門。
他接通語音,玉兆那頭的鏡流語調極輕,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羨魚放輕腳步,坐在床頭,“嗯”了一聲。
鏡流停頓一瞬,問:“聽你的語氣,似乎不是很開心?”
羨魚想,鏡流是怎麼聽出來的?
這就是……女人所謂的第六感嗎?
羨魚把匕首放在柔軟的床鋪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的視線轉向床邊放著的、鏡流送給他的那雙手套和那枚戒指,最後落在用於求婚的戒指盒。
羨魚頓了頓,刻意用輕快的語調,對鏡流說:
“沒有,我隻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醒之後……”
“很想你。”
第(3/3)頁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