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寒,你在說什麼?”謝白玲立刻嗔了一句,給了一記刀子眼神,但即便是刀子眼神,但人溫柔,也沒有多少凶相。
一直沉穩吃飯的霍建國也飄了一個威嚴的眼神過去。
寄人籬下這四個字實在太難聽,當初接過來時本來就是打算好好照顧的。
“我幫你找房子。”霍梟寒麵無表情的抬起頭看向蘇婉。
冷不丁這抹看似平靜無瀾的黑眸落在她的身上,讓她有種遠山重霧的沉重感,像是突然失重了一般。
“謝謝霍團長,我已經在讓我同事幫忙打聽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蘇婉顯然有些意想不到,隨之微微彎了彎唇角,眸光純澈清冽的回道。
語氣柔婉客氣,就像是在對待家裡一年見不了幾次的親戚般。
“梟寒……”謝白玲又警告了霍梟寒一句,崩起了臉。
霍梟寒淡漠的垂下眸,將碗裡的雞湯喝完之後,就又添了一碗飯,大口的將一筷子白米放到了嘴裡,顯得冷冷冰冰,渾不在意。
謝白玲又朝霍建國看了一眼,梟寒這反應明顯就是更希望蘇婉能夠搬出去住,疏離、冷漠。
難道今天就是碰巧回來拿文件的。
“蘇婉,你要是男孩子的話叔叔不反對,但是你一個女孩子搬出去不太安全,生活上也會遇到許多麻煩,比如更換電燈泡、修水管什麼的。”霍建國放下筷子語重心長的說道。
“而且奶奶也暫時去了二叔家,今年過年前應該是不會回來了,你一個人住在樓上的房間,也方便,學習也不會有人打擾。”
“蘇婉,之前阿姨一直在外地進修,沒有照顧好你,待會兒……”謝白玲又瞥了一眼埋頭吃飯,無動於衷的兒子。
想要今晚就把他給攆回醫院,騰屋子給蘇婉睡的,但想了想畢竟還受著傷。
“等明天就讓吳媽把房間收拾出來給你住。”
麵對霍叔叔和謝阿姨的熱情挽留,蘇婉雖然為難,但是很清楚霍梟寒這個年紀,又是團級乾部,肯定是要儘快結婚的。
沒準國慶就能將對象領回家裡來。
她住在霍家確實不太合適,主要也是為了避嫌。
“霍叔叔,謝阿姨,你們已經很照顧我了,這次要不是霍叔叔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從國安局出來。”
“你們放心我同事幫我找的房子肯定是挨著他們家附近的,有什麼事都會有個照應的。”
“而且霍奶奶也應該是想要看到霍團長儘快成家的,我怎麼能住霍團長的房間,以後霍團長帶著嫂子回來住哪裡呢?等以後周六末放假,學習不忙的話,我就回來看你們。”
蘇婉輕咬了咬柔嫩的唇,眸眼真摯誠懇的說著,心裡已經做下了這個決定。
同事?
霍梟寒不禁想到上午看到的那張斯文俊秀的年輕男人麵孔。
他手中筷子的裂紋越來越大,修長的指尖攥得微微泛白,低垂下去,不動如山的眉眼,浸滿了冷冽的寒霜。
勁削分明的下頜緊緊的繃著。
霍建國和謝白玲見狀也沒有再勸,也確實蘇婉剛來霍家的時候,讓她受了不少的委屈,也遭受了不少的偏見。
但是也清楚,蘇婉想要找到合適的房子搬出去,不會那麼容易。
所以謝白玲又笑著往蘇婉的碗裡夾了一塊兒醃製的臘肉。
霍梟寒眼角餘光撇到那塊臘肉一半是肥的一半是痩的。
雖然經過了煙熏,沒有新鮮肥肉那麼肥膩,口感也偏硬,但是看上去晶瑩透亮。
蘇婉是吃不了肥肉的。
他放緩了吃飯的速度。
“阿姨,其實我是吃過回來的,因為翻譯的太晚,肚子餓了就在下班路上和同事一起吃了點兒東西。”
蘇婉連忙拒絕道:“現在已經很飽了。”
讓她吃下一隻雞腿已經很勉強了,再讓她吃其他的,真的吃不下了。
坐她旁邊辦公桌翻譯的是一個二級翻譯員蔣夢悅,因為有些語句覺得翻譯的不夠準確,有意境。
一直拖到很晚,她起身倒水的時候見到她一直愁眉苦展的,就好心幫她看了一下,給出了點兒意見。
然後一起下班的時候,就硬要請她吃油渣餅,本來就是舉手之勞,她當然沒同意。
就一人出錢,一人出糧票,吃的飽飽的回來了。
霍梟寒沉沉的呼吸著,感覺肩膀處一陣刺痛,放下手中的筷子,聲音平靜,透著金屬冰冷的質感,“爸媽,我吃飽了,你們慢吃。”
隨後就起身拿著棕色的文件袋上了樓。
謝白玲已經習慣了霍梟寒的吃飯速度。
聽見蘇婉是吃完回來的也沒有勉強,就讓她再喝一碗雞湯。
吃完後謝白玲沒讓她收拾碗筷,讓她早點兒去洗漱、睡覺。
但是她還想再溫習一下曆史、地理課本。
就上樓去拿書本,順便把自己的枕頭被褥拿下來。
打開書房燈就看到書桌上放著一個棕色的牛皮文件袋,正是霍梟寒剛剛上樓時拿著的那個。
蘇婉有些疑惑的朝霍梟寒的房間看了一眼。
他們的房間是挨著的,中間就隔了一堵牆,房門緊閉,裡麵有昏黃的燈光從門縫裡透出來。
她打開牛皮紙袋一看,就看到裡麵放著好多的票。
糧票、布票、肥皂票、鞋票。
最多的就是布票了。
蘇婉十分吃驚。
這是給她的?這麼多票且還是她急需的。
她當然不敢這麼想。
拿著棕色的牛皮紙袋就敲響了霍梟寒的房門。
霍梟寒衣衫半敞,露出精壯的肩膀和手臂,正站在衣櫃的全身鏡前給傷口換藥。
聽到敲門聲,咬著繃帶的神色微微停頓了一下,看向房門,“什麼事?”
“霍團長,我在書桌上看到一個牛皮紙袋,裡麵有很多票,應該是你忘記沒放好,我給你放地上了。”蘇婉清冽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