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抬頭看沈易琛一眼,隻低頭盯著腳下那塊邊緣被磨得痕跡斑駁的地板。
她不想吵架,也無心去聽他爺爺的事,虞舒欣說得對,他們豪門裡的事哪兒輪得到她來操心。
隻是她怎麼也想不出兩人會以這種方式收場。
昨天的曆曆在目並沒有讓她有那種“捉奸”的感覺,相反的,她才是見不得光的。
這麼一想,好像和江夢那時候沒什麼區彆,原來下場都一樣。
許諾突然抬起頭來,用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的目光看向沈易琛,眼神卻聚焦不上他的身影,就如她從來都看不懂眼前的男人。
嘴角慢慢裂開笑容,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沈易琛薄唇微顫,內心從未有過的慌張,他試圖抓住許諾,去消散那些不真實的感受,可也隻觸碰到了她的肢體,無法抵及靈魂。
“我不會和她結婚,訂婚隻是權宜之計,你相信我!”
許諾還在笑著,語氣聽不出情緒,“你總讓我相信你,可我看到的都是什麼呢?是你的高高在上,是你在人群裡的漠視,還有你的欺騙。”
他們這種人家族利益永遠高於一切,又怎會真的為她努力什麼,不過到頭來都是一句空話罷了。
沈易琛坐到床邊擁住她,生怕一眨眼人就消失了,他將她抱在懷裡,略帶顫抖的聲音一出,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我應該走過去的。”
“對不起,我不應該欺騙你。”
可是除了對不起他還能說什麼呢?
這麼做他也是迫不得已。
昨天許諾可憐無助的樣子讓他心痛到無法直視。
他不敢拿她的前途和人身安全作為賭注站在沈萬山和覃家的對立麵。
他是從小在高門裡長大的,那裡麵的人,金錢朱玉包裹下的,是最肮臟不堪的醜陋,他們可以毫不費力的除掉絆腳石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是絕對不可能讓許諾身處險境的,寧可被她誤會也好過讓她經曆江夢那一遭。
許諾埋在他胸口的臉上早已爬滿了淚痕,原來真正的傷痛都是無聲的,就如現在的淚水,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流,可就是止不住。
她心痛的無從發泄,悶在那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
於是她狠狠錘在那個她貪戀的胸口上。
一下一下。
歇斯底裡。
沈易琛由著她來,眼底是一片濃重的揮散不開的哀情,隨著她的每一次捶打消散一些,然後逐漸清明,直至看見一絲希望。
直到許諾打的累了,倦了,拿起他蜷在一邊的手,張口使勁兒咬在虎口處。
沈易琛甚至都沒躲一下,這點痛比起帶給她的傷害不值一提。
血腥味頓時蔓延在口腔,她仍舊沒鬆口,渾身顫抖著,眼中積滿的淚水已經看不清對麵的人,卻還是怒瞪著的。
沈易琛憋得眼眶猩紅,另一個隻手握上她的後頸,把人重又摟在懷裡,低聲說著對不起。
積壓在心底深處的一口悶氣終於發了出來。
許諾鬆開口,放下他那隻手,大口喘著粗氣,也有了哭泣聲。
男人寬厚的大掌輕撫在她後背,想為她撫去悲傷。
可他自己又何嘗不痛心呢,他寧可獨自承受這一切,來換取她的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