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顆骰子拋出,短暫的旋轉後同時停下,整齊地列出三個一。
還是開掛好使。
他收起骰子,將桌子挪到房間中央,自己坐在其中一側。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安靜的走廊上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估算著差不多了,他正準備起身開門,卻發現從內反鎖的房門竟自己打開。
金頓推門而入,坐到他對麵,笑著說:“遇到點小麻煩,耽誤了一會兒。”
從金頓的狀態來看,他遇到的麻煩可不小。
月光療養院的護士們一個個生猛異常,她們負責看守的病人,當然也不是善茬。
金頓身上的病號服幾乎變成血衣,身上的傷口至少有幾十處,刀傷、鈍器傷、燒傷應有儘有。
拋去這些小傷不算,金頓渾圓的腦袋上,比起白天多了一處深邃的凹痕,應該是被人用鈍器重擊所致。
腹部捅進去一根方形桌腿,還沒來得及拔出來,此刻還滲著血。
沒拔出來的原因,應該是單手不方便包紮,他的左臂自肩頭以下,已經被人硬生生扯斷。
如果金頓現在躺下裝死,法醫光判斷哪一處是致命傷,都要研究個幾天。
又是一個大殘的。
吳常努力控製著嘴角,用關心的口氣問:“金頓兄弟,你的身體還好嗎,用不用先去治療?”
金頓咧嘴大笑,露出一口滲血的白牙。
“隻是些小傷,不用在意。肖恩兄弟,你想和我賭什麼?”
吳常假裝摸向枕頭下方,從隨身空間中掏出銀色曙光,拍在了桌麵上。
“金頓兄弟,認識這個嗎?”
金頓用僅剩的右手撫摸著銀色曙光,感歎道:“好精巧的燧發槍!”
吳常挑了挑眉,副本位麵的科技進度已經有了火槍存在,能省下他不少解說功夫。
“金頓兄弟以前見過槍?”
金頓說道:“之前服役的時候用過,我可以保證,皇室和大貴族們用的燧發槍都不如它!你要用它來做賭注嗎,那我恐怕拿不出相應的籌碼。”
吳常搖了搖頭,解釋道:
“不,它是賭局的道具,並不是賭注。在我生活的地方,有一種傳統賭局,叫俄羅斯輪盤。”
金頓露出好奇之色,“什麼意思?”
吳常簡單演示起左輪手槍的擊發原理,打開彈巢,掏出一枚子彈填入其中,旋轉後合上彈巢。
“規則很簡單,六個彈槽,此刻隻有一個彈槽裡有子彈。你我輪流用槍對準額頭扣動扳機,中槍者算輸。”
他看向金頓背後深紅色的怨念,“如果我輸了,這把槍就是你的了。如果你輸了,我要地下區域那扇白門的鑰匙。”
如此簡單粗暴的規則,十分符合金頓的胃口,他舔了舔嘴唇,說:
“沒問題,你要的那把鑰匙就在我房間,你要是贏了可以自己去取。但我有個條件,必須由我來轉動轉盤,也必須由我來開第一槍。”
“可以。”吳常十分爽快地答應。
金頓將一張紙拍在桌上,將拇指插進身上傷口,蘸取血液,在上麵按下指印,隨後推到吳常麵前。
“防止輸後賴賬,開始之前要簽個協議,沒問題吧?”
紙上隻有一句簡單的話。
“勝者贏得一切,輸者一無所有。”
這份協議吳常在怨念中見過,它擁有某種強製力,一旦簽訂,賭局中落敗一方便會當場死亡,哪怕玩家也無法抵抗。
協議的力量,來自占據半張紙的巨大彎月,月亮的輪廓由無數複雜的曲線構成,精美華麗,像是代表著某個強大的存在。
吳常用匕首劃破拇指,也按下一個指印。
“當然沒問題,你要是不放心,我還可以和你拉個鉤。”
金頓說道:“希望你一會兒之後還能這麼樂觀。”
金頓拿起槍,仔細檢查過彈巢,確定沒有異常後,單手旋轉彈巢,並在彈巢還在旋轉的過程中插入子彈,合上轉輪。
他將槍口抵住額頭,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這個叫俄羅斯輪盤的賭局,看上去隨機,但對於他這種頂級賭徒,根據眼力和手法,控製子彈出現在第幾個彈槽簡直不要太容易。
隨機?隨機不了一點!
他開第一槍,那吳常就要開最後一槍。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賭局的最終結果,連續五次空槍之後,吳常顫抖地握著槍,無法扣動那注定會射穿頭顱的一槍。
親手將自己推入深淵的絕望,會讓吳常恐懼、掙紮、瘋狂、哀求……
最後因為棄權輸掉賭局,被他像蟲子一樣捏死。
看著賭桌上的對手,一步一步邁向懸崖的戲碼,真是看多少遍都看不夠,這種愉悅,足以掩蓋他此刻身體上的疼痛。
“賭局開始!”金頓亢奮地大喊,手指扣動扳機。
在金頓扣動扳機的同時,吳常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木板,擋住噴灑而來的液體。
放下木板,吳常麵無表情地撿起銀色曙光,擦乾淨上麵的血汙。
銀色子彈能隨時裝填的設定,用起來還真是方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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