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儀雙腿一軟,跪了下來:“陛下,微臣萬萬不敢教陛下做事啊,微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鑒,微臣是真的擔心司姑娘性格豪放,若是將來入了雍王府,還是由著自己性子,四處拋頭露麵,會不合適,因而提出讓陛下解除二人婚約。”
皇帝陰沉著臉,渾身散發著冷氣,皇貴妃坐在皇帝下首方都感覺到了。
她微微抬眸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對司言的偏愛,真是來得奇怪……
她讓皇帝納了司言為妃,皇帝還不同意,真是邪門兒。
朝臣們都知道皇帝生氣了,一時之間,整個宮宴之上氣氛沉悶。
就在禮部尚書頂著皇帝殺人一般的目光,獨木難支之時,另一位朝臣在辛蕤的示意下站了出來。
京兆府尹卞隨朗聲開口:“陛下,據臣所知,司徒之女為人張狂,先前公然與甄大公子發生衝突,便是得理不饒人,而後又經常拋頭露麵,出入雅月閣等場所,確實不適合為雍王未婚妻,陛下,若是不解除雍王和司言之間的婚約,我大宣皇室,日後恐會成為全天下的笑話。”
皇帝滿眼失望盯著京兆府尹,平時上京城有事的時候,不見他站出來說話。
這個時候,針對司言一女子,他跳得比誰都快,就跟後麵有人拿鞭子抽他一樣。
皇帝抬眸看了司言一眼,隻見她鎮定自若吃著飯菜,時不時喝口酒,真是愜意!
這丫頭……
都火燒眉毛了,怎麼就一點不著急?
皇帝收回視線,目光凜冽看著京兆府尹:“朕看你才像是個笑話,我大宣何時規定禁止女子出門了?去雅月閣吃個飯又怎麼了?外麵的人說什麼你們就聽,還有自己的腦子嗎?”
皇帝已經知道,這群人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他解除雍王和司言之間的婚約。
他們根本不知道,人家司正軒還根本就不想讓自己女兒嫁入皇家。
他好不容易拉扯的這一門親事,這些人就那般費儘心機想要攪黃了?
卞隨沒想到皇帝如此維護司言,一時之間有些張口結舌:“這……陛下……”
“好了,結結巴巴的說不清話就彆說了,都給朕閉嘴!”
皇帝態度強硬,想要強行壓下此事。
辛蕤著實有些沒想到,陛下不追究司言和燕王之事,卻說宋儀和卞隨沒有腦子。
他一句“都給朕閉嘴”,意思就是誰也彆再提了。
辛蕤很是疑惑,司言不過是進宮,和陛下私下聊了一兩次,就給陛下灌了迷魂湯了?
辛蕤神色陰沉下來,他們今日無論如何必須達成目的。
就在皇帝以為事情結束了的時候,他的妹妹安雲公主站了出來。
安雲公主完全不顧皇帝臉色,盛氣淩人地開口:“皇兄,你怕是不知道外麵是怎麼傳司言和燕王的,外麵人說司言和燕王早就已經私定終身,花前月下了,司言身為司徒之女,名聲如此敗壞,如何還配得上雍王?”
皇帝正要開口,又一朝廷大員出列:“陛下,臣等以為,司言配不上雍王。”
“陛下,司徒之女名聲敗壞,乃我大宣之恥辱,不配為雍王未婚妻。”
“……”
越來越多的朝臣站出來,說著司言配不上雍王,要皇帝解除司言和雍王之間的婚約。
就連翰林院學士畢柳也站了出來:“陛下,司徒之女不守婦道,和燕王糾纏不清,陛下當解除二人之婚約。”
“請陛下解除司言和雍王之婚約,並責罰司徒教女不力之罪。”
“請陛下解除司言和雍王之婚約。”
“請陛下解除司言和……”
“請陛下……”
整個大殿之內,回蕩著朝臣們熱烈激昂的聲音,皇帝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這群人根本不講道理,隻講人多勢眾,逼迫於他!
原本喜慶的宮宴之上,三分之二的朝臣都跪了下來,還有一部分朝臣渾渾噩噩,也跟著跪了下來。
皇帝目光冷冷掃過大殿,除了兩國特使,便隻有司正軒和安王幾人還坐著。
皇帝回想起曾經朝議之時,朝臣們也是這樣,一步步逼迫,讓他沒有選擇。
皇帝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他雖然貴為九五至尊,大權實際上並沒有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身為皇帝,也並非可以為所欲為。
司言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這不是皇貴妃丞相一黨與她之間的戰爭,實際上,這是他們和皇帝之間的戰爭。
皇帝內心裡偏向信王,若是不讓他切身體會到皇貴妃丞相一黨的威脅,他很難徹底醒悟。
皇帝冷笑一聲,神情鎮定下來,他目光看向辛蕤:“辛丞相,你以為呢?”
一如既往,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辛蕤斟酌著開口:“陛下,臣以為傳言不會空穴來風,司徒之女和燕王關係如何,二人心中清楚。”
皇帝的目光終於落到了司言身上:“司言,你說呢?你是怎麼想的?”
“陛下,臣女同意和雍王解除婚約。”司言隻淡淡一句。
皇帝不禁閉了閉眼,想起這丫頭曾經告訴他,為了大局,需要暫時穩住皇貴妃和丞相一黨,以免他們做出過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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