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家房門緊閉。
一家人圍在四方桌前,桌子上擺放了七八個盤子。
京醬肉絲、糖醋裡脊、宮保雞丁、蔥爆羊肉
還有一盤子冒著熱氣的燉豬蹄。
大毛,二毛,三毛,還有秀兒,還是第一次吃到如此豐盛的年夜飯。
秀兒嗅著誘人的香味,咬著手指頭,小臉上寫滿了疑惑:“南易叔叔”
大毛端坐一旁,打斷了她的話。
“秀兒,叫爹!南易叔叔跟咱娘結婚了,就是咱們的爹。”
秀兒吞咽口水,強忍住沒有伸手抓肉。
“爹,咱們吃飯為什麼要插上門呢?”
這話提醒了一旁的大毛。
“對啊,爹,我們家以前過年的時候,從來不關門的。”
“是啊,是啊,吃飯的時候,還有鄰居來串門,很熱鬨的。”二毛也把目光從菜盤子上移開。
在四道目光的注視下,南易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豬肉,雞肉,羊肉購買的時候,都需要肉票。
身為一個廚子,即使軋鋼廠醫院的待遇再好,也沒有辦法置辦如此豐盛的年夜飯。
再說了,他出身不好,如果被有心人看到,說不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些年的遭遇,讓一向心高氣傲的南易,也不得不謹慎起來。
梁拉娣見南易尷尬的樣子,心中差點笑出聲來。
這個男人啊,就是太老實了。
她板起臉,拿著快子敲敲桌子:“怎麼那麼多問題呢!你爹辛辛苦苦給你們做了這麼多菜,你們難道沒有表示嗎?”
聽到這話,四個孩子齊齊站起身,衝著南易致敬:“爹,你辛苦了。”
看著孩子們臉上那無法作假的感激,南易覺得一切的辛苦,都得到了回報。
跟梁拉娣結婚後,家裡一下子多了四個孩子,南易最開始的時候,也很苦惱。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喜歡這四個孩子了,待他們跟自己親生的一樣。
“好了,梁拉娣,彆搞得那麼正式,趕緊讓孩子們吃飯吧。”
看到孩子們的眼神不停的往桌子上瞟,臉上那小饞貓的樣子讓南易有些心疼。
“行了,吃飯吧!”
得到梁拉娣的準許,孩子們這才拿起了快子。
“香,爹,你炒的菜,真是香,我還從來沒有吃過如此香的肉。”
“那是當然,咱爹的廚藝是祖傳的,比大院裡那個傻大個厲害多了。”
梁拉娣板起臉:“秀兒,我教育你多少次,不準在背後說彆人的壞話。”
“知道了,娘。”秀兒吐了吐舌頭,連忙夾起一塊肉放在梁拉娣的碗裡:“娘,你吃菜。”
梁拉娣苦笑搖頭:“你啊,快被我慣壞了。”
南易笑笑:“孩子嘛,哪能跟大人一樣,梁拉娣,你的要求不能太嚴格了。你是沒看到大院裡那個棒梗”
說到一半,南易感受到一道嚴厲的目光,連忙閉上了嘴巴。
梁拉娣對孩子們的要求,對他同樣有效。
“噗嗤”梁拉娣笑出聲來:“好了,今天是過年,咱們一家人就開開心心的吃菜!誰也不準提彆的事兒。”
“對對對!”
屋內頓時洋溢起歡樂的氣氛。
突然,外麵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南易,擱家沒有?”
南易皺了皺眉頭:“是三大爺。”
梁拉娣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按住即將起身的南易。
“還是我去吧。”
南易這人太老實了,閻埠貴雖然三大爺,為人也不錯,但是還是應該小心一點。
梁拉娣站起身,走到門口,輕輕拉開門插,微微打開了一道門縫。
探出腦袋,笑著問:“三大爺,啥事兒?”
閻埠貴雖然感到梁拉娣比較奇怪,不過也沒有多想。
“一大爺在中院開大會,你們家現在派一個代表過去。”
“開大會,現在?”
“對,不多說了,我還得通知劉海中去。”
閻埠貴講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梁拉娣關上門,撓了撓頭,神情茫然。
“今天是除夕啊。”
“既然一大爺要開會,咱們也彆耽誤事了。要是沒有一大爺,咱家現在說不定還住在機械廠旁邊那個漏雨的破房子裡。”
南易說著話,站起身,便要往外麵走。
梁拉娣輕輕牽住他的手,笑笑:“你忙活了一晚上了,就在家裡陪孩子們吃飯吧,我去開會。”
“你?”
“怎麼著?就因為我是女的,就不能代表咱們家了?”梁拉娣羊裝生氣,“如果是這樣的話,等上班了,我得請婦聯的同誌同你好好聊一聊!”
“啊?”
南易知道梁拉娣是在開玩笑,心中一暖,轉身從床上拿了一件厚棉襖,披在了梁拉娣的身上。
“那行,外麵冷,你穿厚一點。”
四目相對,皆從雙方的眼中看出了關切之意。
梁拉娣點點頭,穿好棉襖出了屋子。
南易進到廚房裡,取出一個盒飯,笑著問道:“孩子們,你娘還沒有吃菜,咱們給你娘留一點好不好?”
“好好,娘最喜歡吃紅燒肉了!”大毛夾起一大塊紅燒肉。
“娘也喜歡吃羊肉。”秀兒夾起一大塊羊肉。
很快,飯盒裡便裝得滿滿的。
“夠了,夠了。”
見幾個孩子還在不停的往裡麵夾菜,南易連忙把飯盒拿起來,放在了精鋼鍋裡。
精鋼鍋是坐在煤爐上的,裡麵有半鍋熱水,這樣一來,即使梁拉娣回來得很晚,飯盒裡的肉也不會涼掉。
四合院的老樟樹下,人頭攢動。
每家每戶派出一名代表參加晚上的大會。
梁拉娣來的時候,住戶們差不多到齊了。
李東來環視四周,最後目光落在閻埠貴身上。
“三大爺,人齊了嗎?”
“齊了,隻有後院的老張去了閨女家,剩下的全來了。”
“好。”
李東來點點頭,神情嚴肅起來。
“明天就是春節,今天是除夕夜,本應該是闔家歡樂的日子。咱們大院裡卻發生了一起嚴重的事件。”
說著,他頓了頓:“賈張氏,於秋華,傻柱,於菊花,你們給我站出來。”
四人耷拉著頭,走到了人群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