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下,一陣微風吹來,閻埠貴忍不住打個寒蟬。
他連忙穿好棉襖,將扣子一個個的係起來,動作很緩慢,每係一個扣子,都要停頓片刻,似乎是想借機拖延時間。
賈張氏一直在盯著閻埠貴的舉動,眼睛眯了眯並沒有催促他。
在賈張氏看來,閻解成偷人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要是傳揚出去這輩子就會毀掉。
閻埠貴就算是再小氣,也不敢冒著這樣的危險,拒絕她的要求。
閻埠貴此時卻實在拖延時間,三百五十塊錢....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攢到過這麼多錢。
閻埠貴是老教員,這年月教員們的工資並不高,雖然京城是六類地區,閻埠貴也當了十幾年的教員了,工資每個月隻有三十五塊錢左右,並且還沒有績效工資之類的,更不可能在放學後幫助學生們補習。
呃.....李東來在剛進到京城的時候,確實開辦過補習班,但是那時候政策還比較鬆,再加上李東來是醫生,並不是教員,所以街道上並沒有阻攔。
再加上閻家有四個孩子,三大媽也沒有工作,全家人就靠著閻埠貴的這點工資過日子。
即使閻埠貴平日裡還會撿廢品補貼家用,但是那隻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
這三百五十塊錢,可以說是要了閻埠貴的老命。
這會閻埠貴也思慮明白了,沉默片刻,皺著眉頭看向賈張氏:“賈家大嫂,咱們也是四合院裡的老鄰居了,你要這麼多錢確實不合適,這樣吧,這次是我們家閻解成做錯了,我們閻家認栽,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閻家補償你們家五十塊錢,這件事情算是一筆勾銷,你也不要去追究閻解成的責任,更不要到處嚷嚷。”
此話一出。
賈張氏頓時跳了起來,花白頭發豎起來,憤怒的指著閻埠貴說道:“老閻,你是在開玩笑吧,你家閻解成給我家棒梗戴了那麼大一頂帽子,這對於棒梗來說,是天大的恥辱,你竟然想著隻花五十塊錢就算了
要不是看在大家夥都是鄰居的份上,你就算是出再多的錢,我也得將閻解成送進笆籬子裡!”
“可是三百五十塊實在是太多了.....”閻埠貴清楚問題的嚴重性,但是他實在是沒有錢。
要是換做彆人,清楚閻家的狀況,此時可能已經讓步了。
可是這可是賈張氏啊。
她全靠著這次的錢,準備攢夠下半輩子的止疼片錢呢!
自從賈張氏重新回到賈家後,秦淮茹就不再待見她,隻不過是怕被人罵不孝順,所以才會養著她。
但是止疼片嘛,就算了吧。
這年月止疼片並不便宜,每片隻要五分錢,賈張氏每天要吃三片止疼片,也就是一毛五分錢。
這麼多錢完全夠賈家一家一天的開銷了。
秦淮茹怎麼會舍得在賈張氏身上花這個錢。
賈張氏冷哼一聲,一錘子定音:“閻埠貴,我最後告訴你一次,要麼出三百五十塊錢,要麼閻解成進笆籬子,你自己決定吧”
閻埠貴見賈張氏不讓步,一時間也沒了辦法,隻能訕訕的走了回去。
三大爺這會正在幫閻解城清理傷口,看到他回來,連忙問道:“老閻,情況怎麼樣”
“賈張氏要三百五十塊錢,要不然就要將咱家解成送進笆籬子。”閻埠貴長歎口氣道。
“啥,三百五十塊,咱們家哪裡有這麼多的錢!”三大媽倒吸一口涼氣,當時就想站起身去找賈張氏說道說道。
卻被閻埠貴拉住了手臂:“沒用的,賈張氏這人鑽到錢眼裡了,壓根就不會退步。”
在這時候,賈張氏扭過頭衝著這邊比劃了一個不行的手勢,三大媽的希望徹底破滅了,蹲下來拍著大腿說道:“哎呀,這可怎麼辦啊,解成還年輕,要是真蹲了笆籬子,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閻解成此時疼得正吸溜嘴,聽到這個消息也著急了:“爹,你可得想想辦法,我可不想蹲笆籬子。”
一想到笆籬子,閻解成就嚇得渾身發抖。
他在去年陷害李東來的事情中,被李東來送進去關了好幾天,太了解其中的滋味了。
另外,閻解成以前的一個朋友,原本是街頭上的頑主,多麼威風的人啊,到了哪裡,誰都得禮讓三分,喊他一聲大哥。
但是在蹲了兩年笆籬子出來之後,整個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現在走在大街上躡手躡腳的,遇到紅袖箍的,都要躲很遠。
一回到家就躲在屋裡,外麵有個動靜,就能把他嚇得半死,那樣子要多可悲有多可悲。
閻解成一想到自己將來也要變成那個樣子,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不顧手臂上的傷口,一把抱住了閻埠貴的胳膊:“爹,你可千萬得想辦法救救我啊!”
閻埠貴看著樣閻解成一臉哀求的樣子,長歎口氣說道:“解成,我曾經多少次告訴過你,千萬不要跟黃豔玲混在一起,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搞出麻煩來了。賈家是什麼樣的人家,要是被他們咬上,非得將你的肉咬下一塊不可!”
閻解成被訓斥了一頓,哭喪著臉說道:“爹,這也怨不得我啊,是黃豔玲主動勾引我的。前陣子我跟她一塊辦了事,在回來的路上,黃豔玲非得要請我去小酒館喝酒。
我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黃豔玲非要刺激我,說我不是男人......”
閻解成提起跟黃豔玲之間的事情,感覺到十分的委屈,事實上在黃豔玲剛進到四合院裡的時候,閻解成並沒有看上黃豔玲,反而對小當有興趣,甚至還從追求過小當。
隻不過小當知道他的底細,壓根就看不上閻解成。
閻解成被狠心拒絕之後,處於極度傷心的狀態中,這個時候黃豔玲趁虛而入,約閻解成到小酒館裡喝酒。
閻解成受了輕傷,借酒澆愁,喝了個酩酊大醉,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等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他身處一間破屋子裡,躺在破舊的炕上,而他旁邊躺了個女人,正是黃豔玲。
閻解成在最開始時候,也覺得這種關係不妥當,想要跟黃豔玲一刀兩斷。
但是黃豔玲卻表示她不用閻解成負責,也不需要閻解成給她錢,隻想跟閻解成在一塊。
黃豔玲表現出來的勇氣感動了閻解成,人家女同誌都不害怕,他有什麼好害怕的。
隨後的一段時間裡,兩人經常趁著出門的空擋,來到這間破屋子裡幽會。
閻埠貴見閻解成依然不知道錯,苦笑著搖搖頭:“閻解成,這事兒是你自己犯下的,你得自己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