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瞬間,姬淩音忽然心跳的如擂戰鼓,臉色也熱意騰騰的灼燒。
她也不知道為何有一種緊張和退卻的想法,就像房間裡藏著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似乎她一踏入進去,就會被瞬間吞沒,連呼喊聲也飄渺無痕地啞然。
然而腳步一進去,空蕩簡潔的屋子裡,並沒有想象中的可怖怪獸,淩天明坐在桌子上抬頭看了看姬淩音,圓臉清秀的眉眼,此時胡子拉碴地泛青。
見姬淩音來了,淩天明目光裡有一瞬間的欣喜,但更多的是被其他複雜陳雜的情緒隨即掩蓋,鼻息間似有歎息,站起來朝她打了個招呼。"淩音。"
姬淩音點點頭,朝病床前走去,身後保鏢們適時地關上了門,守在門口,並沒有跟著進來。
"就你一個人嗎?其他醫生呢?"
姬淩音打量了一下房間,窗外院子裡有巡邏的保安,但這間房裡,除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顧縛卿,就隻有淩天明一個人在。
太不符合常規了。
而且前段時間,姬淩音還親自見識過淩天明"糟糕"和玩世不恭的"醫術"。
把顧縛卿交給這麼半吊子醫生,丁冉蕾也真是心大。
"沒用的。"
淩天明落寞地搖搖頭,眼神也似乎有些空洞,而顯得恍恍惚惚的。
"我跟丁冉蕾說。"
姬淩音咬咬牙,扭開了頭,實則心臟一直在砰砰砰地跳,從進屋開始,她就避免看床上躺著的顧縛卿。
她怕看到顧縛卿瘦削嶙峋的樣子,更怕看到他快死撒手人寰的模樣。
然而說到底,姬淩音就是,害怕麵對顧縛卿真的要死的這個事實。
大家都以為她恨顧縛卿恨得要死,而姬淩音也的確是這樣表現和行動的,但是無人知曉,她內心的掙紮。
每當她對顧縛卿動一分心,就會多加仇恨和責備自己一分,哪怕知道,這是情魂捆定,身不由己的原因。
理智和情感,無時無刻不在灼燒著姬淩音的心和大腦,讓她分裂掙紮矛盾。
這種感情和麵對官鳴時是不一樣,對官鳴的幾分喜歡,是因為他溫柔貼心,事事儘心儘力,忙前忙後的感動和安心。
但對顧縛卿的感情,則是天崩地裂的致命吸引力,無他,姬淩音的情魂在顧縛卿身上,他的靈魂有一部分是屬於姬淩音的。
所以每當麵對顧縛卿,姬淩音的內心就是撕裂和衝突的。
隨著現在她運勢和神格的不斷蘇醒,從顧縛卿身上感知到的情魂的牽引力也不斷增強,如繭抽絲,藕斷絲連,扯不斷理還亂。
簡單來說,顧縛卿什麼都不用做,隻要他站在那裡,就對姬淩音具有極強的吸引力,如同靈魂的標記烙印,一眼萬年。
而反過來更是致命,姬淩音的情魂在顧縛卿身體裡存在了十幾年,已經和骨血靈魂揉為一體,而姬淩音作為本體,紫微神格已經蘇醒,遺失在外的魂魄,就會強烈地想要歸位。
因此擁有姬淩音情魂的顧縛卿,就會無比強烈地想要靠近和占有姬淩音,和她合為一體,哪怕是荊棘刀山火海,顧縛卿也會一往無前。
這就是天命的力量。
不可阻擋。
如果說姬淩音尚且還有七分理智,那顧縛卿則是一分都保不住,愛上姬淩音是他命中注定的本能。
而他現在安然無息地躺在那裡,與他熾熱留戀的靈魂十分相悖。
似乎是感知到了姬淩音的到來,顧縛卿熟睡的臉上,湧現出一絲痛苦掙紮的神情。
而姬淩音從進房間開始,就一直咬著牙,秉著呼吸,強忍著視線不去看他。
但是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在心猛地一空似乎要墜落的迷失瞬間,她緊緊抿著嘴,目光猛地落向了床上安睡的顧縛卿身上。
隻見他乖順的安安靜靜躺著,光潔的額前,散落幾縷烏黑碎發,精致貴氣的眉眼似乎困於某種痛苦,而微微有些蹙著。
而那雙往日嘁嘁流轉,攝人心魄的瑞鳳眼,此刻卻如蝴蝶標本般靜靜駐留不動,黑長的睫毛微微卷翹,好似欲飛不飛,凝固的天使翅膀,極為撩人。
顧縛卿的皮相已是萬裡挑一,但骨相也不遑多讓的優越,哪怕是躺著,也不塌相,反而顯得麵部線條,更加刀削斧刻地俊逸。
眉若遠山般濃密,鼻骨高聳如青鬆。
一雙合上的唇瓣不點而紅,飽滿似初開的花瓣,美麗撓人心尖。
這樣的皮囊絕對是上帝的寵兒,讓人認為,他生來就是要享儘,世間一切繁華,鮮花和讚美的。
但是顧縛卿卻沒有所想的這般幸運,精致的麵龐似乎被不可揮去的陰霾籠罩著,而顯得有些痛苦掙紮,就像是誤食毒蘋果,被困於夢魘之中的睡美人。
美麗,但缺失生機。
姬淩音坐在淩天明讓開的位置上,忍不住抬手撫了撫顧縛卿的眉眼,內心是很複雜的,有些心疼地想讓它舒展開。
她明明恨顧縛卿恨得要死,甚至在天京時,還想過一起同歸於儘下地獄,可真當她坐在顧縛卿的麵前,看到他昏迷痛苦的臉龐時,內心更多的是無窮的心疼,擔憂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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