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數啊……那是長生大藥……”神秘的聲音漸漸沉寂,它隻汲取了一半的香火之力,仍舊將另一半留給了張凡。
那團恍若火焰的煙雲縮小了不少,盤踞在張凡元神的丹田處,如同陷入沉睡,卻依舊散發著不同尋常的波動。
“它僅僅隻是一道萌生的意識嗎?”
張凡元神看著虛無內景的深處,陷入深思。
那道意識的種種舉動讓他不解,按理說,僅僅隻是萌生的意識不會有任何的主觀行為和判斷……
唳……唳……唳……
就在此時,一聲高亢的鳴叫聲猛地響徹,傳遍了囚仙觀,威壓了落霞山。
“這是鶴鳴!?”
張凡猛地轉醒,他看向囚仙觀深處的方向,不由地心中升起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冥冥之中,似有注定。
“薑萊……”
轟隆隆……
張凡眸光沉落,一步踏出,甚至顧不上齊德龍東強,顧不上林見月,顧不上劉家兄弟……
此時,他隱隱感覺到,真正了不得的東西來到了這座道觀之中。
……
囚仙觀,無法殿。
這是囚仙觀深處最不起眼的一座偏殿。
無法,非是無法無天。
殿前一座石碑上寫著,萬法本無,自然無法,無法求法,何以為法?
偏殿內,牆壁上的燭台亮著黃昏的火光,照亮了不大的偏殿。
此時,一道倩影佇立在最上方神龕之下,她短發齊肩,氣質空靈,赫然便是失蹤已久的薑萊。
神龕上供奉著一方鐵盒,極不起眼,卻符籙封著,牆壁上則是掛著一副畫卷,不過用黃色的絹布蓋在了上麵。
薑萊佇立在神龕前,看著牆壁上的畫像,似在思考。
“若能參得天地妙,自有神通囚神仙……這就是三屍道人玄修之地嗎?”
就在此時,一陣輕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聽不出男女,聞不出息怒,自然而然,就像那風聲,就像那雨聲,本就存在,和諧悠悠,讓人聽著歡喜,聞著舒心。
薑萊轉生望去,不知何時,一位陌生的青年出現在了這座偏殿之中。
他的模樣算不上俊俏,氣質卻是遺世出塵,似那謫仙一般,尤其是那雙明眸,恍若天上的星辰,讓人一見,便再也挪不開目光。
他的頭發攏起,梳著道髻,一身素衣,仿佛古代山中玄修的道士一般。
“你是誰?”薑萊凝聲問道。
“聽說當年三屍道人於此閉死關,有大機緣,終於修成了【三屍照命】……”那青年自顧自地說著,緩緩走到了神龕前,與薑萊並肩而立,也是抬頭看著牆壁上那被黃絹遮蓋的畫卷。
“我叫李長庚!!”
“我知道你。”
薑萊的臉上沒有半點的波瀾,短暫的沉默之後,卻是凝聲輕語。
“你練成了【天地奪運】,便是這個時代的主角。”
“哦?”李長庚聞言,不由側過頭來,看向了薑萊,這才認真打量起來。
“你知道得不少。”
“運勢……運有起伏,勢有高地,人能奪天地之運,必承乾坤之勢……”薑萊淡淡道。
“這樣的人便是這個時代的主角。”
“這一趟沒有白來。”
李長庚看著薑萊,明眸中的光彩越發熾盛,如同北方極天的那最亮的星辰。
“這世上不存在沒有元神的人,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李長庚凝聲輕語。
“你不是人!”
“你是在罵人嗎?”薑萊問道。
李長庚搖了搖頭:“你真的不是人。”
“什麼才是人?”薑萊反問道。
“元神乃是先天所有,何為先天?人身未成,元神已在……修行不過是借助那假身,修出真我……”
說著話,李長庚看向薑萊。
“你既然沒有元神,那這具身體中的真我又是誰?”
隻此一言,便入本心。
薑萊沉默不語,看著牆壁上那被黃絹遮蓋的畫卷,喃喃道:“修出真我,然後呢?”
話音落下,李長庚愣了一下。
“人人都在修行,隻是為了不虛度這僅有的光陰。”薑萊的臉上沒有半點波瀾,她好似在跟自己說話。
“他們都知道,誰也修不出那所謂的真我。”
“漫長的修行隻是等待,等待那油儘燈枯……”
說著話,薑萊少有表情的臉蛋上卻是浮現出一抹黯然之色:“我也等了很久。”
“你確實很有意思,這樣的話曾經也有人說過。”李長庚淡淡道。
“誰?”薑萊詢問道。
“三屍道人。”李長庚淡淡道。
身為執掌道門牛耳的存在,這是上隻怕沒有誰比【白鶴觀】更加了解這位昔日天下第一高手。
他在這世間存在過的一切痕跡,一切言論……都被白鶴觀當作禁忌,記錄並深藏。
在白鶴觀的眼中,三屍道人,乃是道門曾經的一場夢,一場噩夢。
如今,這場噩夢已然醒了。
“三屍……”
這個名字仿佛觸動了薑萊,卻是讓她古井不驚的眸子裡泛起了一絲波瀾。
“閒聊到此為止,跟我走吧。”
李長庚的語氣忽地一變,所說的話仿佛理所應當,自然而然。
沒有元神的女人,在李長庚的眼中自然有些價值,不枉他親自跑這一趟。
“跟你走?不可能的……”薑萊搖頭輕語。
“這世上本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誰也不會想到,這位昔日的天下第一高手……他也姓張!”
李長庚眸光微凝,看著幽幽古殿,周身卻蕩起了一陣清風,吹起了那一襲素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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