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太祖高皇帝駕崩時,他的主人都顯得很是鎮定,就好像太祖高皇帝從沒有駕崩過一樣。
“下去吧。”
不知過了多久,孫黎的聲音響起,在長樂宮大殿內服侍的一眾人,無不是表情複雜的看著彼此,可隨即,他們就都低首朝大殿外退去。
唯獨梁璜沒有退下。
“你說,哀家最初若堅持些的話,那他是不是就不會如此了?”不知過了多久,怔怔而坐的孫黎,卻表情複雜的說道。
“他才八歲,在這個本該無憂的年紀下,他應該無憂的活著,可…他卻成了大虞的新君,是,他是一點憂愁都不需要有,但是這張寶座給他帶來的負擔,比任何人都想的要重啊。”
梁璜垂著的手,微顫起來。
彆人或許不知孫黎講的何意,但是作為孫黎的忠誠家奴,梁璜卻知孫黎是何意,這也讓孫黎在內心深處,想到了那幾日的經曆。
即便梁璜刻意的去遺忘,隻是有些事情發生了,經曆過以後,就不是想遺忘就能去遺忘的。
“太皇太後,新君也是太祖的子孫。”
不知過了多久,梁璜低垂著腦袋說道。
“是啊。”
孫黎笑了,笑的是那樣悵然,“他也是太祖的孫兒,也是哀家的孫兒,可終究是他的孫兒啊。”
“即便沒有見過皇祖父長什麼樣,可在他的身體裡,流淌著的是他楚氏的血啊,楚氏的江山社稷,隻有楚氏的子孫後代能承擔起來。”
“他的子嗣,除了長子,他沒有高看過任何一人,他的孫輩,除了長孫,他沒有高看過任何一人,他總是那樣的。”
“可在他的孫輩裡,除了他的長孫外,還有一個孫輩是不同的,也恰恰是不同,使得他的長子這輩子都無法釋懷。”
“楚淩,你在出生時,就承受了你不該承受的,可這似乎不是你命運的全部,現在你的長兄意外駕崩,你又要經曆你不該經曆的。”
梁璜把頭埋的更低了。
其實,虞宮外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一個秘密,在宣宗純皇帝駕崩後,關於嗣皇帝的人選,一開始並不是眼前這位。
甚至於,在局勢異常緊張時,也沒有任何一人,在心裡想過眼前這位,就好似眼前這位從沒有存在過一樣。
可最終大虞的嗣皇帝,卻是眼前這位了。
這一切……
梁璜想到這裡,硬生生的止住了這種想法。
梁璜不敢深思下去。
“她們知曉甘露殿的事情沒?”
在沉寂了許久後,孫黎的聲音突然想起,這讓梁衡回歸到現實下,想的終究不是實際,身處的現實,這才是實際。
“知曉了。”
梁衡低垂著腦袋,低聲道:“不止是知曉了,因為陛下跟蕭靖講的那些,使得兩宮似有些變化。”
“變化嗎?”
孫黎聽後,突然笑了起來,“虞宮,似乎需要的就是變化,看起來,哀家這次的決斷是對的。”
“蕭靖,看來是忠於大虞的,不,他忠的應該是諾言,看來在哀家,在她們毫不知情下,太宗,宣宗,都跟蕭靖講了什麼。”
“隻是究竟講了什麼,除了當事人知曉外,彆人都不知曉,男人總是這樣,看似很堅強,實則內心卻很脆弱,難道在男人的心裡,除了自己以外,包括他至親的祖母,至親的母親,至親的妻兒,都無法替他分擔什麼嗎?”
“可明明不需要這樣啊。”
孫黎的眼眶微紅起來,這一刻,常伴於鳳前的梁璜,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梁璜的頭埋的很低,因為他知道一點,他聽到的太多了。
梁璜在這一刻,恨不能自己是一個聾子,可是他卻聽的真切,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哪怕遮掩的再好,可是卻無法否認一點,這件事就是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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