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高了~”
“也瘦了~”
黃華蹲在楚淩身前,手顫抖的伸出,淚順著眼角流下,手觸碰楚淩臉頰時,楚淩感受到涼意。
“娘,您…”
楚淩皺眉道。
近距離觀察,楚淩發現他的母親,臉上呈現幾分病態。
“我的淩兒!”
隻是楚淩的話還沒講完,黃華再也繃不住,伸手將楚淩攬到懷裡,“都怪娘,要不是娘,你也不會這樣。”
這世上的母親,又有多少是真的心狠,不疼愛自己的孩子呢,可世間的事,有太多的複雜之處,使得一些悲慘發生。
心狠的父母是有,可這終究是少數。
環境能改變很多。
時間會改變很多。
當期待不再成為唯一,心也就跟著麻木了,哪怕在內心的深處,仍殘留著對親情的渴望,但受到的傷害,出現的枷鎖,卻是不會消失的。
跟著的幾名侍女,見自家主子如此,無不是站在原地默默流淚。
從黃華進宮,她們就一直在身邊服侍,日久見人心,能被黃華留在身邊的,名義上是主仆,實則卻形同姐妹。
這些年黃華經曆的太多了。
這座後宮是會吃人的。
彆人怎樣想,黃華不清楚,但如果給她重頭來過的機會,她寧願這輩子都彆進這座圍城,這裡的一切都太苦了。
被黃華抱著的楚淩,感受到他母親的悲傷,可讓楚淩奇怪的,是黃華的身上有著淡淡的刺鼻藥味。
“娘,兒不孝,直到現在才來看您。”楚淩收斂心神,對自己母親道:“兒……”
“不,這不怪你。”
本哭泣的黃華,緊緊抱著楚淩,她努力控製情緒,“都是我的錯,淩兒,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經曆這些。”
楚淩眉頭微蹙。
僅是聽到這些話,他就知道一點,自己從進大興殿的那刻,隻怕他的母親,就一直在默默關注吧?
不然為何會講這些話?
而更深層次的,讓楚淩聯想到自己出生沒多久,太祖就駕崩了,但凡沒有這件事,那他幼小時,隻怕不會經曆那些吧。
是。
他的母親,出身是很低微,母族也不強,但在這後宮裡類似這種的妃嬪不是沒有,或許區彆對待會有,但一切都不會表現的太明顯。
說到底,妃嬪,那也是天子的妃嬪,在虞宮的奴仆不管等級高低,那都是天家的家奴!
奴欺主,這是大逆之罪。
按虞製是要受到嚴懲的。
可在淩華宮一切就都變了。
記憶裡,淩華宮就他的母親一人住,可在虞宮,一切都是有規矩的,都要按製來辦,低品階的,不可能一人獨住一宮。
這也是楚淩五歲時,聽到一些才注意到的。
冷清,是淩華宮的常態。
但在楚淩在宮的六年,淩華宮卻不缺溫馨,一座實際上的冷宮,黃華儘到她這個母親,所能給自己孩子的一切。
其中辛酸,也隻有黃華一人清楚,但這些她從來都沒有講過。
“兒,你為何今日來淩華宮?”
可在楚淩思慮之際,黃華似想到什麼,雙手將楚淩推出,緊緊抓住楚淩的雙臂,娥眉微蹙道:“今日不是韓青領軍離都平叛的日子,你作為大虞皇帝,怎麼能忘了這等大事。”
“本來是要去的。”
楚淩平靜道:“但皇祖母派人傳來懿旨,叫兒來淩華宮見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