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朝北方拱拱手,“義父待我恩重如山,卑職一定不能有負義父重托,把淮軍練好。”
邵樹才卯大勁,能想到的就是給仨小兒子捐個監生。看人家喬大人,給乾兒子一出手,捐的就是從七品京官。
當然既然是捐的,邵全忠不可能真的去內閣當秘書,那就是個所謂的“署官”,掛名用的。
我大清說了算的是軍機處,內閣形同虛設不說,那裡也沒邵全忠這個掛名官員辦公的位置。
當了從七品中書,邵全忠的職位其實還是比縣令小。話說這倆人互稱卑職,也算我大清官場的特色。
尤縣令頭往前探,壓低了聲音,“聽說,邵大人率領忠字營,大展神威,剿滅了勾連粵匪侯霸天和反賊洪幫的劉二拐子?可曾搜出證據?”
邵全忠剛剿完七圩子,就乘船到了靖江,尤大人居然馬上就得到了消息。這消息是怎麼來的,大有問題啊。
邵全忠似笑非笑,淩厲的目光掃了尤縣令一眼,“當然搜出來了!”
看把尤縣令嚇唬得差不多了,歎了口氣,“可惜啊,劉逆自知罪孽深重,圩子被攻破時放火。
劉逆全體部署葬身火海,大批證據都毀於大火,隻搶救出來了他勾連侯霸天和洪幫的證據。”
邵全忠擺擺手,張斯文掏出邵恒忠搜出的兩封信遞了過去。
尤縣令仔細看完兩封證據,鬆了口氣。這兩封據說是從火海裡搶救出來的證據一點火燒的痕跡都沒有,一定是天佑。
這邵全忠出身卑賤,沒想到是個懂官場的,尤縣令心懷大慰。
小心地將兩封信還到張斯文手裡,“邵大人天賦奇才,允文允武,真乃我大清棟梁。
淮軍初立,就遠路來護衛桑梓,鏟除叛逆,實在是太辛苦了。作為邵大人家鄉的父母官,卑職一定要略儘綿薄。
今天太晚了。明天,卑職出麵,聯係臨縣泰興的趙大人,號召兩縣士紳捐助,至少要給邵大人捐助四萬兩銀子。
卑職要帶頭起表率作用,捐助一萬兩銀子,支持大人組建淮軍。”
邵全忠滿意點頭,這尤縣令願意出這麼多血平事,算夠意思了。不過,事情不能這麼辦。
邵全忠拍著紅木椅子的扶手,“大人的心意我領了。不過大人為官清廉,我怎麼忍心讓大人出錢?
除了士紳,像我們邵家這樣的中產,也應該出錢護衛家鄉嘛,這捐的加起來不就多了?
我們邵家要帶頭捐兩千兩銀子——對了,尤大人您的一萬銀子也可以捐。
咱們帶起了這個頭,等捐款到位,您和泰興趙大人的捐款如數奉還,士紳和中產捐的,咱們三七分賬,我三你七。
兩位大人兩袖清風,手裡一定要有點銀子,好為靖江、泰興兩縣的百姓造福是吧?”
尤大人這個激動,知己啊!
這邵大人天生當官的料,我大清需要這樣的人才啊,他不升官誰升官?
“邵大人體貼我們基層官員,真乃大清之福。這事就這麼定了,不過當然是我三你七,邵大人萬萬不要推辭。”
邵全忠身後的張斯文依舊麵帶傻笑,兩個拳頭卻攥得緊緊的,差點發出“格格”的聲音。
我大清的官員都這麼無恥的麼?小時候看張家可不是這樣的啊,還是我沒機會見過張家跟人內幕交易?
匪如梳,兵如篦,官如剃。
要劃拉老百姓手裡的錢,沒有比坐在本地不走的父母官更方便的了。
怪不得二哥不顧三哥提醒,執意要銷毀尤大人通匪的證據呢。
邵全忠這一趟靖江之行,靖江、泰興兩縣眼看又要天高三尺了,可能比劉二拐子這個惡霸搜刮得狠得多。
房梁上,一隻兩米長的大蛇緊緊盤著,緩緩探出了頭,吐著血紅的信子,盯著下麵的兩個贓官,兩眼爍爍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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