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太保一直盯著邵全忠和他身後的兩個親兵,還有的盯著運河對岸那十個傻站了一下午的親兵,根本沒注意身後。
見乾爹胸前中槍,兩個上去查看,剩下的回身,上馬去追三個蒙麵刺客。
三個刺客見刺殺成功,火繩槍都扔了,玩命疾奔,身上顯然有輕功,速度遠超常人,很快跑到運河邊。
等十一個騎馬的大漢追到河邊,三個刺客已經跳上隱藏的一條小船,小船撐向了河心。
飛蝗石、金錢鏢雨點般灑向小船,還夾雜著“砰砰”兩聲燧發手槍擊發的聲音。
船上傳出兩聲慘叫,第三個刺客撐著船,眼看去得遠了。
太保們沒追到刺客,回到小轎旁邊的時候,留下的兩個太保站起身,學著洋人聳聳肩,攤攤手。
刺客一槍正中侯博秋心臟,侯霸天身前開了個大血洞,當場身亡,根本沒得救。
剛離岸的邵全忠跑了回來,扶著侯博秋屍身大哭,“侯大哥,咱們相見恨晚,一見如故,說好了一起升官發財,怎麼你突然就走了呢?”
抬頭看向侯博秋的乾兒子們,“侯大哥這是得罪誰了啊?”
老大脫口而出,“一定是二當家乾的!”
老三點點頭,“二當家執掌鬼柳城的火槍隊,就他手下有神槍手。
他一直盯著乾爹的位置,這次還強烈反對乾爹受招安,不是他是誰?”
十幾個頭腦簡單的大漢立刻鎖定了凶手。根據誰得利誰是凶手的原則,二當家確實嫌疑很大。
“走,回去火並了二當家,給乾爹報仇!”
“喂喂,你們這麼回去可很危險,既然二當家派人下手了,沒準已經控製了鬼柳城,你們回去不是自投羅網?”
邵全忠一副熱心腸,連忙提醒十幾個莽夫。
“沒事,乾爹出來的時候做了安排,城門是三當家的大刀隊守的。五當家、六當家也跟三當家一條心保我乾爹。
鬼柳城裡,效忠我乾爹的弟兄是二叔和四叔手下的兩倍,他們奪不了城的,我們回去就把這兩個反骨仔抓起來。”
邵全忠愁眉苦臉,“你們能搞定就好。可是我這好不容易談妥了招安,侯大哥卻沒了。我乾爹喬大人怪罪下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邵全忠一咬牙,“這麼著吧,我跟你們回去,再跟你們三當家談談招安的條件。
這招安一天不成,我就得在這柏家圩子呆一天,這邊鄉下的柴火妞哪有海陵城裡的窯姐漂亮有風情?”
邵全忠一共就仨人,他自己一身官服沒帶武器,倆帶刀帶劍的親兵能頂什麼用?
十三太保不疑有他,還好心地讓了一匹馬給邵全忠。田星和海青隻能步行跟著,小轎抬著侯博秋的屍身,向幾裡地外的鬼柳城而去。
待眾人走遠,離剛才眾人停留岸邊地點三百米的一個草叢裡,宋老三抱著來複槍鑽了出來。
他埋伏在草叢裡足足半天時間,半個身子都發麻了。
那三個蒙麵的疾行隊員的火繩槍根本就打不準,就是裝樣子栽贓的,關鍵的一槍隻有宋老三有這個本事。
米尼彈和火繩槍的鉛子能看出區彆?那需要取出彈頭才行。
土鱉十三太保們,反正是沒本事一眼通過傷口,看出刺殺槍械的類型。
宋老三一瘸一拐,恢複了半天,飛快朝運河跑去。
一條“綠眉毛”三桅帆船已經在這裡等他,他急急跳上船,“主力已經從長江碼頭出發了吧?一定要追上,這場仗我可不能缺席。”
…………
無篷小轎走得緩慢,走到半路,天上的雲越壓越低,大雪無聲飄了下來。
瓜洲這邊很少下雪,這是趕上了零下八點五度的曆史極寒天氣,所謂“樓船夜雪瓜洲渡”是也。
大雪紛飛,黑雲壓城,黃昏時候天氣宛如黑夜。
倆轎夫在大雪裡深一腳淺一腳,好幾次差點將肥胖的侯霸天屍體給扔了,走得愈發緩慢,到了鬼柳城門口,天已經完全黑了。
大太保上前叫門,“三叔,三叔,是我們回來啦!”
城門開啟,兩個轎夫抬著死鬼侯霸天緩緩進城,轎子被壓得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