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旬老太守侯門,杖打糊塗忤逆兒》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洪映蓉雖不通曉醫理,但對於絞腸痧這一病症,卻也略知一二。
此病多半源於腸胃遭受不潔之物侵入,進而引發的邪物感染,致人高熱腹痛難忍,從而危及性命。
臨江王府內,繁華富貴,金碧輝煌,每一事每一物都是講究至極,精細無比。
薛善秋的衣食起居,更是被伺候得無微不至,所用之物皆需經過層層篩選,確保無一不潔,無一不精。
彆說是臨江王府,整個大周王朝在京城建都已有百年之久,城內河流水源縱橫交錯,為百姓生活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為了保持清潔衛生,坊街之間還特設有浣洗所,供城內百姓沐浴洗衣之用。
在這樣的環境下,彆說是臨江王妃這樣金尊玉貴、生活優越之人,就連普通百姓,都不會輕易染上絞腸痧這樣的惡疾。
而且在侯府被抄沒的前幾日,薛善秋還為著冬至祭禮回了娘家小住幾日,當時的身體全無大礙,走時還笑語盈盈說等到了元宵,接了母親、姐姐、嫂嫂和小侄兒一去王府參加賞燈宴會。
一入詔獄,小女兒就暴斃而亡,是真的天妒紅顏?還是臨江王……甚至是太後下的毒手?
薛善秋看到母親坐在偏室的蒲團上,眼神有些呆呆的,以為洪映蓉仍在為父親離世傷心。
“母親,切莫傷心,我聽嫂嫂說您今日身子大好了。”
薛善秋款款步入偏室,形如拂風弱柳,體若嫻花照水,肌膚細膩如瓷,眉如遠山含煙,眼若秋水盈盈。
尤其是她眉心天生的一顆胭脂痣,更顯嫵媚靈動。
因為還未及笄,薛善秋仍舊梳著雙垂發髻,彆著一支白芙蓉定心簪,這簪子不僅與她眉心的胭脂痣相映成趣,更將她那份不染塵埃的氣質完美地襯托了出來。
“我沒事,為了你們幾個小冤家,我也得振作起來。”
洪映蓉溫柔地用手指刮了刮薛善秋的鼻尖,小女兒隨即依偎在她的懷中。
“我要一直陪在母親身邊。”
薛善秋在父親猝然長逝後,內心已被深重的哀傷浸透,此刻,對母親的眷戀之情愈發濃烈,隻希望母親能長命百歲、身體康健。
洪映蓉心中湧起萬般憐惜,她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後背,眼神中充滿了關愛:“你幾個哥哥暫且不說,你和春兒是我最牽掛的心事。今生隻願你們平安喜樂,母親我才能真的放心。”
說著,她的目光變得深邃,仿佛穿透了歲月的迷霧,看到了遙遠的未來。
這次無論前路多麼坎坷,她都會竭儘全力保護自己的兒女,不讓她們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此時,負責送早飯的雜役媽媽步入正堂,趙嬤嬤則在一旁指揮著她們擺放碗盤,一切井然有序。
薛善秋扶著母親從蒲團上起身,一同步入正堂,在座位上安然落座。
洪映蓉接過含巧遞來的六安神茶,輕輕茗了一口,方才留意到隻來了小女兒一人,隨即問道:“你四姐姐呢?怎麼還沒來?”
先前,薑書秀房中的丫環冰巧說兩位女兒都會前來請安,但此刻早飯時間已到,卻仍未見薛慧春的身影。
薛善秋顯得有些支吾,神情略帶局促,低聲回答道:“四姐姐說,她去書房找大哥哥了。”
這孩子自幼嬌生慣養,心地單純,連說謊都顯得如此笨拙,所有的心思都寫在臉上。
洪映蓉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你大哥哥此刻在你嫂嫂那裡,怎會在雲墨軒?”
薛善秋知道無法瞞過母親,便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湊近洪映蓉耳邊低語:“四姐姐其實是想去找有沒有從青州發來的悼文……”
聽到“青州”二字,洪映蓉不再多問,隻是輕輕歎了口氣,隨即吩咐趙嬤嬤為薛慧春留一份早飯。
……
另一邊,通往雲墨軒的竹林小徑上,四姑娘薛慧春身著一襲飾有梯形佛字印文的道袍,發髻高挽,頭戴藍紋頭冠,兩側垂掛著白底飄帶,輕輕搖曳於身後。
尚未抵達書房,就瞧見二哥薛仲複身著工部令使的織金補子官服,手執一摞厚重的文書,正大步流星地朝書房方向行去。
父親停靈以來,家中諸事由大哥大嫂一手操持。
自四年前二哥薛仲複中舉之後,就與大哥一樣,屢試進士不中。
於是,大哥薛元初承襲了世子銜,而二哥則蒙皇上恩典,給了個工部令使從六品的文職,負責協助工部主要官員處理日常文件和文書事務。
薛慧春加緊步伐,身後的丫環也趕緊小跑著跟上。
薛仲複今早是從太廟直接過來,他這幾日跟著內庭司禮監的太監們負責父親靈位入太廟的事,這原本是禮部、司禮監操辦,不過司禮監的意思是薛家出一人在場,有事也好即刻相商。
如此說來,大哥守在侯府,三弟未有官身,還在國子監念書,所以這事就輪到了他。
每日工部、太廟兩頭跑,就連下巴一圈的青須冒了出來,也一時無暇顧及。
“二哥哥,幾日不見變得好生憔悴。”薛慧春爽朗清脆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