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甘露殿。
當下午上值,將批閱好的文書送來這裡的房玄齡和杜如晦,看到此刻臉上還帶著隱隱淤青的皇帝陛下。
兩人手中的文書都被嚇得直接掉在了地上。
“陛下!您,您這是怎麼弄得?!這,究竟是誰,竟然如此大膽?!”
杜如晦大叫,眼中隻感覺這個世界是如此的荒唐。
能打陛下的太上皇,還有敢打陛下的太子,如今兩人都不在長安。
試問這長安,這天下還有誰敢動這位天策上將,馬上皇帝?!
李世民乾咳兩聲。
“這,這是朕今日不小心在柱子上磕碰的,克明你們不必緊張.....”
房玄齡表情詭異,心中閃過了一道僅有的可能。
“咳咳,陛下今後還是當小心些,須知的,陛下龍體若是受挫,我大唐百姓如何心安?”違心的奉承了一句。
房玄齡趕忙拉扯著還兀自有些想不明白的杜如晦,趕忙將地上的文書撿了起來。
“賀定,你去給房相他們泡一壺好茶。”
李世民對著身旁新上任的貼身太監,吩咐了一聲。
後者頓時恭恭敬敬的出去辦事。
“陛下,太子殿下今日給六部發來一份文書,說想要將梁王殿下,派去新羅國。”
“什麼?!”
李世民眼睛一瞪,手中正在額頭之上敷著雞蛋的動作,都是不由一僵。
有些不敢置信的伸手將對方的文書接過。
一看,頓時不由有些來氣。
“這個逆子!老六那小子才多大?派他去新羅?這不是胡鬨嗎?!”
李世民這般說著,腦海之中卻是不由得浮現出了,自己那個六子,記憶之中的“音容笑貌”。
“父皇,你沒力!”
“父皇,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大哥他也沒錯!”
“啊啊啊!父皇您莫不是老邁了,鞭子為何如此綿軟?!”
淦!
“讓他去!他既然這麼信任他那個太子皇兄,願意去新羅那種鬼地方,那就讓他去!”李世民原本還本能就要因為李愔年齡太小,而反對的話語。
也是瞬間被他咽了回去。
口中罵罵咧咧,砰的一聲,甚至於連太子發來的信件內容,都不想看了。
額頭的淤青引得他不由輕輕吸了口涼氣。
房玄齡杜如晦兩人不由對視一眼,侍候李唐皇室這一家子,隻感覺心累又心酸。
“咳咳,陛下......太子殿下還在信中寫了,一些關於處置新羅的事情。”
李世民聞言。
皺著眉一邊在額頭上滾著雞蛋,一邊拿起信件。
往後看了起來。
“大唐今後承包新羅所有的國防軍務,由新羅提供軍費,並且戰時由大唐全麵接管新羅各行各業,還有各地的官員......咦?”李世民眼睛不由一亮。
如此新奇的舉措,倒是讓他不由得來了興趣。
原本靠坐在椅背之上的身子,也不由得挺直了幾分。
“派遣大唐皇家軍校第一期軍官,前去新羅國指揮戰鬥,在實戰中磨煉這些軍官的實戰指揮能力,嘖嘖嘖,不要臉!真不要臉!”
“哈哈哈哈!”李世民大笑著。
這等無恥還讓人敵人彆去到說不出話來的事情,也就自己那個一向大逆不道的太子能夠想得出來。
然而,當看到信最後的內容之後。
李世民的表情又不由一僵,愕然抬頭,看著一臉無奈又尷尬的房玄齡幾人。
不敢置信。
“這,這些都是那個老六想出來的?!”
房玄齡乾咳一聲,點點頭。
“這,信中是這般說的,太子殿下進行了一些補充......”
李世民忽然覺得,自己額頭之上的淤青不疼了,但是腦仁卻是疼得厲害。
站起身神色有些複雜的在殿內踱起了步子。
“老六那個傻頭傻腦,學業毫無亮點的小子,如今竟也有了此等詭詐陰險的心腸?!”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踱步的動作明顯有了幾分焦躁感。
“老三那小子,被太子那個逆子挑唆的管了錦衣衛,整日來看誰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什麼奸臣,如今還在登州那邊組建水師,拾掇高句麗。”
“老四在洛陽成天的搞爆炸,火槍隊的槍聲比特娘的爆竹還響......”
“如今就連老六那個倔驢蠢蛋,竟也變成這般了?!"
李世民腳步微微一頓,滿是匪夷所思的看著麵前更是尷尬的房玄齡杜如晦兩人。
“克明,玄齡,你們有沒有覺得......朕的這些個兒子,竟是無一人像朕,反倒是全都越發像是太子那逆子了?!”
房玄齡:“......”
杜如晦:“......”
陛下呀,那些個皇子要真要是像了您,關心弟妹,那這大唐才是真的完了呐!
李世民也沒指望兩人能有什麼回複。
隻是看著手中這份並州道送來的書信,莫名有種患得患失的情緒。
偌大的長安,惶惶威嚴的龍椅。
此刻竟然他有種,自己就是被囚禁在監獄之中,隔著窗戶看著自己的那些個兒子,一個個的展翅飛走......
離他越來越遠。
這種失落感,讓李世民心中頗是難受。
正待此時,前去給房玄齡他們備茶的太監賀定,忽而快步走了進來。
然而。
臉上卻是帶著一種複雜難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