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兵馬,自孫堅戰死之後,儘皆被袁術收割。
若沒有孫策和周瑜披荊斬棘,征殺戰場,何來孫權今日的鼎勝?
這一點,孫權自然心裡門清。
勇則勇矣!
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孫權緩步走到書案前,從抽屜之中掏出一個卷軸,慢慢的攤開在桌麵上。
那上麵,是江東六郡的疆域,是整個大漢的天下!
“他縱然抗曹之心堅如鐵石,又能如何?”
“等到真的急退了曹操,反過頭來就要收拾我了!”
孫權凝視著地圖上的萬裡長江,荊襄局勢,心中躊躇不決。
“江東的兵馬,至少有六七成集中在周瑜的手裡,最重要的是我的振國之寶江東水軍戰船,全部受命於周瑜!”
“而江東精銳戰將,除了寥寥幾個在柴桑,能打的除了周泰之外,其餘都在鄱陽湖周瑜的手下!”
“如今大敵當前,百萬曹軍隔江對峙,他都敢如此放肆,千裡調戲我的兄嫂大喬,還許以回來柴桑之日,要與她……”
“那要是等到他擊敗了曹操,還不得直接領兵到我的宮裡來,強搶我的步夫人?”
情人眼裡出西施,雖然大小喬和孫尚香與步練師並駕齊驅,號稱“江東四美”,但是在孫權看來,就算是大小喬和孫尚香三個美女綁在一起,也比不過眼前步練師的一顰一笑。
“我決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孫權重重一拳擊在地圖上的鄱陽湖上!
“夫君,萬萬不可造次!!”
步練師急忙向前,挽住孫權手臂的兩隻手微微顫抖著:“周瑜或許狂妄自大,目無君主,但還不至於公然造反,而且他雖然兵馬甚眾,可是三軍的輜重補給,皆掌握在我江東氏族的手裡!”
“所以此時夫君萬萬不可衝動,若是逼之過甚,萬一周瑜獻了長江,投順了曹操,我江東六郡將在旦夕之間,不複存在了!”
“又或者周瑜放棄鄱陽湖,率兵回轉柴桑,試問夫君又該如何抵擋?”
“更何況隻要我江東禍起蕭牆,內亂一生,曹操肯定會趁機渡江,千裡平推,夫君的江山同樣難保……”
步練師的話語,如同潑天的大雨一般,把孫權眼中的怒火瞬間澆滅。
“尾大不掉,孤之過也!”
孫權長歎了一聲:“孤以為周瑜會恪守隊我兄長的約定,忠心輔佐江東。所以把江東權力,儘付周瑜,甚至有人曾暗地裡諷刺周瑜乃是我江東得‘常務副主公’!”
“雖然如此,我從來不曾懷疑他。即便是上次他來柴桑議事,當堂斬殺了陸氏宗族的族長陸績,我也並未追究,替他暗地裡扛了下來。”
孫權有種大冤種的感覺,甚至是那種被人賣了還在給人數鈔票的傻逼感:“合肥之戰,他借我之手,把江東氏族們所私藏的兵馬全部挖了出來。”
“可是在我戰敗,铩羽而回之後,他又借機太史慈之死,命為前來看望,實則前來興師問罪。”
“也怪我內疚老將太史慈的喪命,一時之間被他的言辭感動,衝動之下將剩餘的兵馬全部送給了周瑜……”
孫權說到這裡,痛心疾首,懊悔不已。
但他畢竟掌控江東多年,也絕非愚鈍庸碌之輩,一時的衝動之後,很快便恢複了頭腦的冷靜。
“愛妃說的有理,周瑜雖有不臣之心,但卻得罪不得,還需好言撫慰,暗中緩圖之!”
“我決不能令我江東基業,傳了三代便葬送在我的手裡,連宗族的女子都要遭受玷辱,宗廟不保!”
步練師眼中垂淚,緩步走到孫權的麵前,跪下哀戚說道:“若江東因周瑜投敵或背刺將軍而亡,我身為氏族之女,曹操未必會加害,但將軍卻絕不會有好的歸宿,荊州劉琮就是最好的例子。”
“望將軍一定冷靜處之,臣妾願與將軍攜手伉儷,生死與共,以度餘生。”
孫權感動不已,往前雙手攙起步夫人,點首歎息道:“孤有你這樣的賢內助,必勝周瑜!”
“愛妃放心,我當謹慎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