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富寬宣布會議結束,眾人紛紛湧出會場。
林放要去雙河村采石場要錢。
雙河村,是兩河發源之地,後麵是高大的乳山,高聳挺立,形似女人的乳房,因此得名。
乳山周圍有大理石礦,還有小煤礦,已經被開采得不像樣子,遠看就像人身上長了牛皮癬。
采石場大門敞開,林放直接把車開了進去,下車就喊,“老顧!”
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像球一樣滾了出來,他是這裡的經理顧振太。
“林主任,有什麼指示?”
“死亡礦工的賠償款,你們什麼時間給人家?”
“林主任,齊老板不在,我說了不算啊,這幾年我也找不到他”
林放看著顧振太的樣子,就知道他在說謊。
“老顧,先給一半也好。”
“齊老板不發話,我真的沒辦法”
任林放怎麼說,顧振太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是沒錢。
“老顧,你們采石場電線裸露,有漏電危險,到現在還沒整改吧?給我個麵子,把賠償款結了。”
顧正太輕蔑地笑道,“林放,你彆拿雞毛當令箭,電線的事,我們老板和上麵打了招呼,等有了條件再慢慢整改,你彆想拿這個威脅”
林放一股火騰騰升起,他打通了青山鎮供電所長董輝的電話。
“董所長,我是鎮安監辦林放,現在就在雙河村采石場檢查安全生產,發現有重大隱患,必須立刻停電排查!”
“林放,你--”
顧振太話音未落,采石場裡的電立刻停了!
“林放,我要舉報你,你嚴重影響我們生產!”
“隨便,不給賠償款,我就不讓他們供電!”
顧振太氣衝衝地走了。
林放冷笑一聲,他知道顧振太一定是給齊海彙報去了,但齊海現在找誰也沒用。
林放代表安監辦下達了停電通知,除非他本人通知恢複,否則供電所不敢供電,萬一真的發生安全生產事故,供電所擔不起責任。
又過了二十分鐘,顧振太出來了。
“林放,我給齊老板電話彙報了,現在賬上真沒錢,先給你兩萬怎麼樣?”
“齊老板這是打發要飯的呢?二十萬,外加三十萬的欠條。”
顧振太又跑了一趟,“五萬,加三十五萬的欠條。林放,真沒那麼多錢,齊老板說了,後天,全部付清。”
林放知道一次肯定要不出四十萬來,便答應了,他決定後天再追著齊海要那三十五萬。
顧振太拎出五萬現金,一張欠條,林放數清,打了張收條,通知供電所恢複供電。
“告訴齊老板,不給錢,再斷電!”
顧振太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想得美,明天就把大門鎖上,以後讓你進不來!”
林放離開雙河村,一路上想著明後兩天怎麼辦。
明天先去林縣大酒店,看看齊海把訂親宴訂在哪個房間。
還有,後天去討帳,一個人可不行,得找個幫手。
齊海黑白兩道通吃,除了石材場,還有采砂場、磚廠、建築公司,手下有一批精神小夥,個個身上雕龍刻鳳。
最好找個警察陪著,他們不敢造次。
回到安監辦後,楊克光說:“周鎮長回來了,他讓你去一趟。”
楊克光左右看了一眼,又低聲說,“你要抓住這個機會。”
林放明白了楊克光的用意。
李鐵銘借打賭要趕走林放,背後撐腰的是吳富寬。
那麼,林放也可以去找援兵,這就是鎮長周揚!
因為吳富寬和周揚不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林放點了點頭,便去周揚辦公室找他。
周揚三十五六,帶副眼鏡,溫文爾雅,他從縣委宣傳部下來一年了。
這一年裡,周揚被吳富寬壓的不輕,鎮長這個職位成了擺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請示吳富寬,青山鎮已經完全成了吳富寬的一言堂。
更讓周揚感覺憋屈的是,他的財權被吳富寬沒收了,鎮財政所所長趙大軍不認周揚的簽字。
即便周揚在發票上簽了字,他也要去請示吳富寬是否同意,才能報銷。
周揚看見林放,客氣地請他坐下,問起今天打賭的事。
聽林放說完,周揚歎口氣道:“你還年輕,太意氣用事了,齊海不是善茬。你去找吳書記認個錯,彆強著。”
“周鎮長,你也覺得我贏不了嗎?”
周揚搖了搖頭,“我覺得勝算不大。”
林放笑著說:“周鎮長,我倒是有七八分把握,現在來找您,是想請您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