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儘管隔了不少時間,潘石玉還是認出,這就是曾經傷過他的大熊貓阿滿。
此刻看著阿滿肚皮被挑出的長長豁口和流淌出來的腸子,眾人一時間手腳無措。
關鍵是,重傷的阿滿處於疼痛和驚恐之中,幾個毛躁的青年試圖靠近,被它連連揮動前爪拍抓給逼退,哪怕是潘石玉也不行。
反倒是阿滿在拍擊挪移中拖動腸子,看得眾人一陣心驚,若是腸子破了,汙染到其它部位,那就真的完了。
“怎麼辦?”潘石玉有些絕望地喃喃自語。
陳安皺著眉頭看著阿滿,輕聲道:“教授,要不讓我試試!”
潘石玉回頭看著陳安,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你能處理?”
“我沒處理過,但以前隨著師傅進山學攆山,見過彆人被野豬挑破肚皮的獵狗,也是腸肚都流了出來,看到過彆人怎麼處理……我試一哈!”
陳安回想著以前見過的情況:“隻是應急處理一下,總比就這麼看著等死的好!”
眼下沒有彆的辦法,潘石玉也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他微微點了點頭。
“當時,我本想打死那隻羚牛,但是……”
陳安補充了一句:“羚牛其實挺可惡,隻是它也是和大熊貓一樣的保護動物,怕你們不同意,隻能開槍驚嚇,沒想到,沒能將它嚇住。”
“這不怪你!”潘石玉歎了口氣。
陳安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將幾條獵狗叫到七八米開外的地方,衝著它們發出指令:“坐……定!”
六條獵狗聽話地蹲坐下來。
他將自己的雙管獵槍放下,提著隨身的蛇皮袋子,嘗試著一點點靠近大熊貓阿滿。
令眾人意想不到的是,彆人難以近身,到了陳安這裡,阿滿似乎沒有那麼警惕,隻是偏頭看著陳安,發出一聲聲尖叫。
這種叫聲刺耳而高亢,通常是大熊貓在受到傷害或是極度恐懼時發出,表示痛苦或是求救。
聽到這種聲音,陳安提防著被大熊貓襲擊的心反倒輕鬆了很多,直到他到了阿滿旁邊蹲下,阿滿也沒有絲毫攻擊他的意思,反倒昂著頭看著陳安,鼻孔翕張。
這是在聞氣味……
“奇了怪了,我們都近不了身,怎麼反倒他一個攆山人能靠近。按理說,他常年在山上打獵,手上沾滿了血腥和殺氣,大熊貓應該更警惕才對!”
一個學生一臉不可思議地說。
“常年攆山打獵,手上確實會沾滿血腥和殺氣,但那得看人,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那樣。你們一路上沒少貶損小陳,小陳可不傻,可不會聽不出來,但他有回懟過你們一句?
他的心態,比你們要平和得多,更能讓人親近,反倒是伱們,戾氣更重一些,包括我也是一樣。
萬物有靈,彆看著是野物,但一樣能感受到這種氣息,它們也有自己的判彆。
另外,小陳已經養了圓圓、滾滾,快兩年的時間了,估計是身上沾了大熊貓的氣息……還有,小陳攆山,可不是什麼都打,在對付盜獵大熊貓那些人的事情上,他的功勞,不比你們任何一個人少,甚至還差點丟了命。”
潘石玉解釋之餘,不忘提點他的幾個學生幾句:“到了山裡,彆拿你們那點文化說事兒,文化是啥?文化是精神財富,而不是多學的那幾個字,多懂的那些知識。在這方麵,你們不見得比小陳強。”
幾個青年聞言,沉默了下來。
很快,他們將注意力看向陳安,挺奇怪他接下來的處理。
陳安伸手摸了摸阿滿的背脊上的皮毛,確定阿滿沒有攻擊自己的意思,他將雙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打量著阿滿腹部的傷口,腸子沒破就是最好的消息。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滑出來的腸子,仔細挑揀掉上麵沾染的泥土、雜草,然後將腸子從阿滿肚子上的傷口裡重新塞了進去。
一時間,疼得阿滿咿咿叫了起來,身體也跟著挪動了幾下,有一次甚至掉頭回來,張口咬向陳安手臂。
陳安沒法躲,一躲的話,那些被他捧著好不容易塞進半數的腸子,勢必會再次滑出來。
好在,阿滿嘴巴張大,都一下子含住了陳安的手臂,卻沒有真的咬下來,雖然讓陳安也感到一陣疼痛,終究不是大問題。
他靜靜地等著,也不掙紮。
阿滿在猶豫了一下後,還是鬆口,似乎明白陳安是在對它進行救治,咿咿叫著,將頭扭向了一旁。
看到這一幕,在一旁圍觀的幾人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接下來就順暢了,陳安將那些腸子儘數塞入阿滿腹部,回頭看向潘石玉:“教授,有沒有帶酒精,給我來點!”
進山考察調研,少不了出現意外受傷,處理傷口消毒,酒精是必備的東西。
聞言,潘石玉立馬衝著旁邊一個身體比較魁梧的青年說道:“德方,趕緊把酒精拿出來!”
陳安之前聽過幾個學生叫那青年陸哥,現在還是第一次聽潘石玉叫他的名字。
陸德方,算是幾人中跟著潘石玉時間比較長的幾個學生之一,身體壯實,話也不多,看上去挺憨厚實在的一個人,見到陳安總是微微一笑。
他的口頭禪是“必須的”和“沒毛病”。
按照彆的青年所說的隻言片語,陳安知道陸德方是寶雞人,彆的人總說他的話有濃鬱的岐山臊子麵風味,他也隻是抿嘴一笑,並不反駁。
這是陳安看著最為順眼的一個人。
陸德方快速地解開係著背包口的繩索,在裡麵一翻找,很快拿出個酒精瓶子,小心地給陳安送了過來。
注意到陸德方的靠近,阿滿顯得有些驚慌,他趕忙停下腳步,顯得有些無措。
陳安衝著他微微一笑:“陸哥,你直接扔過來!”
“好哩!”
陸德方應了一聲,將手中的小瓶酒精朝著陳安拋了過去,被陳安穩穩接住。
揭掉酒精瓶上的橡膠蓋,陳安將酒精撒在阿滿的傷口上。
傷口接觸到酒精的刺痛,讓阿滿再次尖叫起來,渾身都跟著顫抖,大約兩分鐘後,漸漸停了下來,大概是已經適應了這種尖銳的疼痛。
“繃帶、消炎藥!”陳安頭也不回地又說了一句。
這次,不用潘石玉多說,陸德方快速從背包裡翻出幾卷繃帶和一個裝著黃色粉末的油紙袋朝著陳安扔來。
陳安撿拾起來,先將藥粉倒出一大把,糊在阿滿的傷口上,然後用繃帶貼著傷口,繞過阿滿脊背,一圈圈纏繞,最後打上結,然後退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