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通天穀內,氣氛有些詭異。
在這處四人並行的一線峽穀內,呂謙挽著拂塵緩步朝外走去,步伐姿態顯得很是自然隨意,就宛如在自己家散步一樣輕鬆。
但是和他相對而遇的一行人卻不覺得輕鬆,反而覺得呂謙臉上那抹淡笑,還有那緩步的姿態,散發出無儘的寒意。
那氣勢,就像一個找到欠債人的債主,磨著刀虎視眈眈地就要過來算賬。
兩撥人的相遇打了張楚嵐這邊一個措手不及,他們或是疑惑、或是驚訝地看著這位小呂祖。
“小子,你是誰,怎麼進的通天穀?”
領頭的梅金鳳先是疑惑地皺眉,然後看向呂謙來時的方向,頓住腳步厲聲喝問,“站住,你是怎麼進來的?”
自從無根生消失無蹤後,梅金鳳常年隱居,自然認不出呂謙。
她見到呂謙淡然地從山穀內走出,還以為對方是偷偷潛入通天穀的賊人。
然而,還不等她把狠話說完,一旁的夏柳青趕緊拉了一把梅金鳳,如臨大敵般地將她扯到了身後,嚴嚴實實地保護了起來。
“金鳳兒,莫要再開口了!”
眨眼間,夏柳青身上冒起炁焰,開口便是抑揚頓挫的戲腔,音色渾厚宛如囉音雷鳴。
他伸手在臉上一抹,手上彩光斑斕的手套散發出濃厚的水墨色彩,色彩交織,在他的臉上塗畫出一副威嚴赫赫的臉譜。
這臉譜黑白為主,兩抹赤紅暈在臉頰,顯示其忠勇無雙的同時,又彰顯出對方的勇猛威嚴,正是門神尉遲恭。
夏柳青右手虛握,斑斕手套中的水墨色彩倒轉,在他手中凝聚成了一柄沉重的鋼鞭。
說來緩慢,但這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被夏柳青保護起來的梅金鳳剛緩過神來,就見到夏柳青如臨大敵的模樣。
雖然梅金鳳不認識眼前的呂謙,但夏柳青對於這張臉可謂是熟的不能再熟。
畢竟當年他也差點和那幾個老鬼一起,淪為被呂謙蕩去的魔頭。
依稀記得那年汴梁城、望君歸酒樓中,四個認識的全性老鬼齊聚一堂,夏柳青有事先走一步。
但沒想到那一彆就成了永彆,三個全性老鬼直接被呂謙捶死,連灰都沒了。
生與死之間交錯的感覺,讓夏柳青記住了那個十八歲的年輕人。
隨後幾年,那個十八歲的年輕人在全性中的威名越發響亮。
從【真武魔君】,變成了【無道極法魔君】他的稱號越來越長,也讓全性中人望而逃竄。
如今,當年那個十八歲的年輕人已經接近而立之年,他就這麼輕描淡寫地站在夏柳青的身前。
但卻讓他這個百年修行的老家夥如臨高山,這樣的感覺是真的熟悉又無力,讓他想起了另一個道人。
“天通道人,老天師”
夏柳青看著對麵的年輕人,在心底回憶起了當年的那個邋遢道士,無言地做出了搏命的姿態。
“門神尉遲恭,夏柳青,你這門神演的雖好,可能擋的住我?”
呂謙站定腳步,好整以暇地看著夏柳青施展手段。
他一邊默默感受這倡優之道的玄妙,一邊打量著這群撞上槍口的冤大頭。
不,也不能算是冤大頭,隻能說是碰巧撞上的欠債人的子孫後人,剛好也讓他算算總賬。
就在場上氣氛壓抑到極點的時候,一道有些自來熟的詼諧聲音響起。
“還真是有緣,沒想到龍虎山一彆,竟然在這裡碰上了小呂祖。”
張楚嵐雖然不解呂謙為何在此,但他絕對不想和呂謙對上,於是趕緊出聲插話。
“小呂祖您來乾什麼的,需不需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