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流穿梭的機場大廳裡,有一隊學生正在興奮地、雀躍地等待著航班。他們都在交頭接耳地談笑,臉上洋溢著無法掩飾的興奮與喜悅。然而,在這隊人當中,卻藏著一個冷漠的身影。
芸意用那雙紅腫且無神的雙眸眺望著入口處,像是在等人。但實際上,她心裡非常清楚,她已經警告過所有人,不許來送行,隻說是不想帶著眼淚上飛機。可不知為何,她心底卻熱切地盼望著一個人的出現,同時又害怕他出現。她害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感情,撲進他的懷裡,那樣的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所以,她既希望飛機快點離開這兒,又不希望它來得那麼快。
“乘坐由春城到香港航班的旅客們,請準備好護照等相應證件,準備登機!”大廳的擴音器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此時,看著同學們一個個進入登機口,芸意心中愈發焦慮,在不足一米的範圍內來回踱步,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她的手心早已濕漉漉的,眼中滿是期望,狠狠地咬著嘴唇,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隻要再見他一麵就好!就一麵!最後一麵,然後就徹底忘掉他,開始新的生活……
“女士!到你了!請出示您的登機牌!”登機口處的工作人員友善地說道。
芸意先是一愣,然後出示了登機牌,可眼睛依舊沒有離開入口處片刻。她手中緊緊攥著那個由純白金打造的鑲嵌著紅寶石的紅豆胸針,心中祈盼著:他會像電影裡的男主人公一樣,奇跡般地出現在自己麵前。
“女士!女士!您可以登機啦!”
“啊?謝謝!”芸意失魂落魄般地一步一回頭,盼望著子俊的出現。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她怕這次分彆會成為他們的永彆……她回想起昨日的種種——相遇那天,子俊教她跳交誼舞;醫院的燭光晚餐;彆墅花園的熱舞;還有昨晚的熱吻……眼中淚水在打轉,她向後捋了捋頭發,麵向半空,努力把眼睛睜到最大,將快要流出的眼淚硬生生地逼了回去,痛楚而悲壯地告誡自己:在電影院門外,那滴淚已經是這個故事的句號,千萬不能再流淚,不要讓這個故事在痛苦中延續出一連串的省略號……
飛機緩緩離開地麵,芸意的心也隨之懸起。想到即將離開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土地和自己深愛的戀人,心中的苦澀此起彼伏,備受煎熬。她打開遮光板,透過窗戶向下眺望,一切都變得霧蒙蒙的,而且越來越模糊,成片的雪花在身邊紛紛揚揚地飄落。也許老天也在落淚吧!芸意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酸澀與痛苦,淚水一滴滴接連滑落……
相信這一年一定不會乾旱,這有雪水、有淚水,還有一個人的汗水——孫子俊以賽車般的速度行駛著,連闖三個紅燈,額頭上早已滲出豆大的汗珠,眼中寫滿了萬分的焦急。
他飛車疾馳到機場,不顧一切地奔向服務台。
“請問春城飛往香港的航班起飛了沒有?”子俊上氣不接下氣地撲到櫃台上。
“剛起飛不到一分鐘!”
子俊雙眼失神,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緊緊地握著那個蝴蝶夾,輕輕地貼在臉上。眼前浮現出芸意的音容笑貌,他就那樣癡癡地坐著……
“先生!先生!您怎麼啦!需要我們幫忙嗎?”過了許久,“不,我沒事!”子俊勉強站起來,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耷拉著腦袋,腳步鬆散地走出機場大廳。腦海中浮現出早上發生的事。
“子俊!快點!徐芊芊要跳樓自殺!快!去勸勸吧!”
“我?我有事,要去機場找芸意呢!馬上就要到時間啦!”
“芸意是重要!但是隻要她還活著,你們就有希望。但現在,你不去的話,徐芊芊就活不成了!她點名叫你去!人命關天呐!”
子俊無奈地來到頂樓,看見徐芊芊正坐在欄杆的邊沿處,耷拉著腿:“子俊!不要走近!不然我就跳下去!我們一起聊聊吧!”
“好!我不動!我們一起聊聊!”
就這樣,子俊儘管心急如焚,但是性命攸關,他知道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什麼傻事都可能乾得出來,所以他就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
終於,經過了半個小時,才把她勸了下來。所有同學都鬆了口氣,這時候子俊才飛車直奔機場,可一切都太晚了,飛機已經起飛了!芸意走了,帶著這份沉重的感情走了!走了!走了……這兩個字在子俊的腦海中無休止地重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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