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潤的涼風從海麵徐徐吹來,浪濤一波又一波地湧上海岸,那“嘩嘩”的浪濤聲和岸上樹叢發出的“沙沙”聲交織在一起,宛如一首引人沉思的樂曲,隨著風飄散在草山坡上。枯萎的黃葉不時地被陣風卷起,拋撒在篝火裡,使得火焰燃燒得更旺了。
火紅的火光映照出一個善良的身影,在她身旁還坐著一位慈祥的“大媽”。芸意的眼睛凝然不動,而大媽則用關切的目光緊盯著那燃得旺盛的火苗,眼中滿是“期望”。芸意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揉了揉眼睛,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姑娘!明天再繼續找紅豆吧!不早了,睡吧!”那位“大媽”見她這般模樣,關心地說道。
“您陪我在山上住了這麼些天,一定很累了,您先睡吧!”芸意收回目光,溫柔地看向這位慈祥的老人,並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露營帳篷,點了點頭。
老人微笑著搖了搖頭:“我能在這裡遇到一個家鄉的親人,真的是太興奮啦!在我還有這口氣的時候,還能聽到關於家鄉的變化,我真的是……”也許是過於激動,老人一時找不到一個恰當的詞來形容。她眼中泛起心酸的淚花,拉起芸意的手:“五十年啦!五十年啦!我想回家!回那個生我養我的家——祖國!”
芸意轉身撲到老人的懷中:“大媽,我也想回家!回家!”芸意擦了擦眼淚,“可是因為過了紅豆成熟的季節,這麼多天了,也隻找到五百顆,怎麼辦?——我現在下山,去農戶家問問,說不定會有收獲。白天在山上找,晚上就去村裡找,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千零一顆紅豆。”芸意剛起身,雙腿一軟,又癱坐在地上,痛苦地咬著牙。
“來!讓大媽瞧瞧!”
芸意搖搖頭。老人卻強行拉過芸意的腳,除去鞋襪,隻見她的腳上全是深深淺淺被劃傷的痕跡,腳底板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水泡。老人用手指輕輕一碰。
“哎喲!”
老人抬眼看著滿臉痛楚的芸意,心疼得掉下淚來:“孩子!都這樣了,你還去找!他真的那麼重要嗎?”
“大媽!您沒見過他,不然您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愛他了!”她頓了頓,“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快樂的日子很短暫,大多數時間裡,總是因為這個、因為那個爭吵。但不知為什麼,這吵得越多,感情越深;距離越遠,思念越強烈……”說到子俊,芸意眼中閃爍著光芒,仿佛一切的累和苦都不算什麼了。
芸意抬起頭,望著滿天星鬥。心想:子俊,你在哪裡!我好懷念過去那些風風雨雨的日子啊!你能聽到我的心聲嗎?
空中點點繁星閃爍著,如同眼睛一般眨呀眨,綴滿了整個天幕。在星光下,一個農家院裡,子俊站在那兒,對著星星陷入沉思:芸意!你在哪裡?你現在怎麼樣了呢?芸意!我愛你!我愛你!過去為什麼不多對她說這句話呢?現在這幾乎成了最奢侈的念頭了!
“如果,這次我能夠和芸意走到一起,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她,不會再總是吃醋了!我一定不會再和她吵架!隻要她能回到我身邊,讓我改變什麼,我都願意……”
子俊來到門前的小河邊,借著月光,掏出一張白紙,折成一隻帶帆的小船,合在手心許了個願,然後輕輕地俯下身子,把小船放入河水,小船順流而下。隨著水流,它漂啊!漂啊!漂了好遠、好遠……
“船!是船!大媽!是白帆船!”芸意驚喜地朝著海邊奔去。
“芸意!小心!危險!”
“不會的!船!”芸意不顧腳上刺骨的疼痛,小心翼翼地、好不容易從水中拾起這隻船,緊緊地貼在胸前。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在黃葉樹下、小河邊放紙船的一幕幕,嘴裡念著:
“我從不肯妄棄了一張紙,
總是留著——留著,
……
倘若你夢中看見一隻很小的白船兒,
不要驚訝它無端入夢。
這是你親愛的人祈禱著幸福,
從心靈的千山萬水,
求它載著他的愛和歡愉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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