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嘯失魂落魄地走著,身體如篩糠般顫抖不停,目光空洞無神,仿若行屍走肉般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撲通”一聲,她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整個人毫無形象地癱倒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小小的天棚,眼神中滿是絕望與無助。
“嘯嘯!開門呐,我是蘇珊,你快開門呐!”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那聲音不停地響著,像是要把這扇門敲碎。
“我什麼人也不想見,你走吧!就當我已經死掉了!”嘯嘯有氣無力地回應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透著無儘的哀傷。
“你不讓我進去你會後悔的,這可是從你老家寄來的信啊!”蘇珊在門外急切地喊著。
或許在這個萬念俱灰的時刻,唯一能觸動嘯嘯那已經麻木的神經的,就是“家”這個詞了。此刻的她,就像一朵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花朵,急需家庭溫暖的陽光來照耀、來撫慰那千瘡百孔的心。
想著,嘯嘯猛地從床上翻滾起來,飛一般地推開門,大喊道:“信!我的信在哪?我的信……”
“哪,給你!我還要去看姨父!再見!”蘇珊把信遞給她,便匆匆離開了,可此時的嘯嘯哪還顧得上彆人,她滿心滿眼隻有那封信,那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爸爸的來信。她的手顫抖得厲害,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撕開信封,那行行整齊而工整的字,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直直地刺入她的視線。
“嘯嘯,當你看到這封信時,老爸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和你媽媽團聚了。其實我早在兩年前就患上了嚴重的心臟病,醫生告訴我,我活不了幾年了,但是,我真的沒想到死神會來得如此之快,快得我連和你見最後一麵的機會都沒有。永彆了女兒,彆傷心,彆難過,記住,爸爸和媽媽在天國會為你祝福。永遠愛你的爸爸。”
嘯嘯整個人如遭雷擊,呆若木雞地站在那兒,麵色慘白如紙,嘴唇不停地顫抖著,手中的信“啪”的一聲掉落在地。就在這封信落地的瞬間,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無儘的黑暗深淵,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她全心全意愛著的人,一個一個地離她而去。劍鋒的決絕,就像一把冰冷的劍,斬斷了他們之間的所有聯係,意味著他們從此將形同陌路。本以為還有爸爸可以依靠,可現在,連爸爸也走了。如果說沒有了劍鋒,這世界對她來說所有的物質都是灰暗無光的,那麼現在,爸爸的離去,就像是把這僅存的灰暗都徹底剝奪了。物質決定意識,意識才能反作用於物質,現在物質沒了,她感覺自己的意識也在漸漸消散,生命仿佛失去了所有意義,那自己還活著乾什麼呢?
嘯嘯失神地來到醫院的溫泉湖邊,她眼神空洞地凝視著泉眼裡不斷冒出的水泡,那些水泡一個一個地升起、破碎,然後流入湖裡。她覺得自己就像這些脆弱的水泡,早已被命運的利刃戳得千瘡百孔,再也沒有力氣支撐下去了。“就讓我和它們一起去吧!”她喃喃自語道。
“永彆了劍鋒!”此時,她的腦海中滿是和劍鋒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在那條黑暗的小巷裡,他如英雄般地救了自己;他們之間有過的那些甜蜜的爭執;他抱著發著高燒的自己在寢室取暖,他們激情地擁吻;他還在校長麵前努力為自己開脫;元宵節他們手拉手的溫馨畫麵;他抱著腿脫臼的自己跑了幾裡路送去醫院,在病床前幾天幾夜不離不棄地守著自己……
“人啊!要好好珍惜那些愛你的人,不要等到愛已不在才學會珍惜——有兩個相依為命的老人,他們走過了幾十個春秋,老伴卻得了尿毒症,需要馬上換腎,可腎源卻那麼難找……”小護士的那番話不停地在嘯嘯的耳畔回響。
“兩個那麼彼此深愛的人是不應該分開的。”嘯嘯不由自主地吐出這句話,仿佛這句話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驅使著她,她像夢遊一般,朝著醫院走去。
就在這時,醫院裡突然傳來護士的驚叫聲:“不好啦!有人跳湖啦!”
劍鋒手中的水杯“啪”的一聲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他的心猛地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急忙攔住護士,焦急地問道:“誰跳湖了?是誰?”
“不知道!我隻知道剛剛那個103房的病人在湖邊發呆……”護士的話還沒說完,劍鋒就像瘋了一樣,用力推開周圍的人,撒腿朝著湖邊狂奔而去。
“嘯嘯,你怎麼啦!你乾嘛要跳湖呢?你一定是聽到了我騙媽的那番話!嘯嘯,你千萬不要有事,我那是哄媽的話,都不是真心的……”劍鋒邊跑邊在心中瘋狂地祈禱著,他的眼神中滿是驚恐和懊悔。
那個年輕的醫生趕忙叫人抬擔架,準備救人。
劍鋒心急如焚地趕到湖邊,卻發現並不是嘯嘯,他一臉茫然地撓著頭,滿臉的不解。他這副模樣引來了周圍人的嘲笑。
“哎!這個真傻!”有人小聲嘀咕著。
“小夥子,哪有人希望自己女朋友跳湖的嘛!你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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