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電話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如同午夜的喪鐘,在寂靜的空氣中炸響。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鈴聲,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屏住了呼吸。平叔像是預感到了什麼,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穩了一下自己慌亂的心情,然後緩緩地拿起了電話筒。
除了平叔,沒人知道這電話是誰打來的,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隻見平叔的臉色瞬間變得如白紙一般,毫無血色,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嘴唇上的胡須不受控製地抖動著,那隻握著電話的手也在劇烈顫抖。“啪”的一聲,電話從他無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平叔也像一攤失去了支撐的爛泥,癱倒在沙發上。
“怎麼了?平叔!是不是子俊出了事?”芸意的心猛地一沉,這十幾天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不祥之感,在此刻如洶湧的潮水般向她席卷而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群凶猛的野獸正朝著她狂奔而來,隨時都可能將她的幸福撕成碎片。
平叔急促地喘了幾口粗氣,像是在積攢著僅存的一絲精神和力氣,他艱難地開口:“在我告訴你們之前,大家……都最好做個心理準備,這……也許是最壞的消息。”
大家都吃力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擔憂。
“那好!我說了。”平叔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無儘的悲痛,“剛才那個電話是林顰兒小姐的父親打來的。老爺、太太和少爺乘坐的那班飛機,在即將降落的時候,遭遇了寒流,飛機……墜毀了……機上的人生還者寥寥無幾……”平叔的聲音哽咽了,淚水奪眶而出,打濕了他的衣襟,他實在不忍心再說下去。
芸意的眼淚無聲地滑落,淚眼朦朧中,她望著眼前這位老人,嘴唇顫抖著,卻沒有勇氣問出子俊的情況。因為此刻,她害怕聽到那個可怕的答案,害怕失去子俊,更害怕從此與他陰陽兩隔,再也見不到他。
平叔咽下一口唾沫,繼續說道:“老爺和太太正在醫院裡搶救,而少爺……少爺他在送往醫院的途中,搶救無效……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你在說什麼?這怎麼可能……”芸意霍地站起來,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驚恐和難以置信。她衝到平叔跟前,身子搖晃著,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
“轟通”一聲,芸意四肢一軟,癱倒在地毯上。
“芸意!芸意!”嘯嘯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急忙蹲下來,扶起芸意的身體,朝著劍鋒大喊:“還愣著乾嘛?劍鋒,沒看見你妹妹已經昏倒了嗎?快過來幫忙啊!”
不知過了多久,芸意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隻覺得頭疼欲裂。她下意識地想動一下手指,卻發現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芸意!你終於醒啦!都一天一夜啦,你快嚇死我們啦!”嘯嘯眼中閃著淚花,聲音帶著哭腔。
“我這是在哪啊?”芸意用虛弱的聲音問道。
“是子俊的家啊!”
芸意用僅能轉動的目光緩緩掃視了一遍房間。沒錯,這是子俊的房間,這裡還彌漫著他獨特的氣息,仿佛還回蕩著他爽朗的笑聲。曾經,她多少次在夢中憧憬著有一天能成為他的新娘,能名正言順地走進這個房間。可如今,她真的在這兒了,而他,卻已消失不見。想到這兒,芸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流淌。
“芸意姐姐,你彆太難過了,俊哥哥在天有靈,看見你這個樣子,他一定會很傷心的!”白小玲一邊抽泣著,一邊用哭得紅腫如核桃般的雙眼看著芸意,試圖安慰她。
芸意像沒聽見似的,目光緩緩地在房間裡遊移,忽然,落在了門口桌上的那個相框上。相框裡裝著他們前天在“紅豆軒”拍的訂婚照,照片裡的他們是那麼快樂。子俊緊緊地摟著她的脖子,笑容燦爛。可現在,這一切就像一場美夢,醒來卻隻剩無儘的痛苦。
芸意用儘全身力氣,微微動了動手指,指著那個相框。嘯嘯會意,走過去摘下相框,放在她的手中。
芸意吃力地想要坐起來,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她實在是太虛弱了。嘯嘯坐在床邊,用手扶著她的後背,把枕頭墊在床頭,讓她靠在上麵。
芸意埋著頭,眼中所有的光芒都聚焦在相框的相片上。她用手指輕輕撫摸著照片,試圖感受子俊的存在,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相框的玻璃上,濺起一個個小小的水花,就像她破碎的心。
“芸意姐姐!你這是怎麼啦!你不要這樣,不要不講話,有什麼你說出來會好過一點兒。”白小玲一邊哭著一邊勸芸意,也坐到了她的身邊。
芸意忽然轉過身,緊緊抓住白小玲的肩膀:“我不能留在這兒,我要去英國,我要去見他最後一麵!我要以未婚妻的身份去參加子俊的葬禮!”
“好!姐姐!隻要你覺得好過點就好!我這就去叫平叔給你訂飛機票!”白小玲覺得,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順著芸意的意願。
“平叔!您進來一下好嗎?”
“嘎吱”一聲,門開了,平叔有氣無力地走了進來:“白小姐不用叫了,本來我也是要進來給芳姑娘傳個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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