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一遍又一遍地響徹在耳邊,那聲音愈發急促,一次比一次更扣人心弦,仿佛是在急切地預告著即將有什麼重大事情要發生一般。
子俊微微皺了皺眉頭,和芸意交換了一個眼神,而後拿起手機放在芸意麵前。隻見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個“家”字。看過這個字後,子俊又將目光投向芸意,芳雲輕輕地點了點頭。子俊這才按下接聽鍵,隻聽手機裡先是傳出一陣急促的呼吸聲,接著便是孫震天那蒼老卻依舊有力的聲音:“子俊!我是爸爸呀,我告訴你……告訴你……”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你休想采取任何辦法把我們分開,我勸你還是彆費力氣和口舌了!因為……”子俊咬了咬嘴唇後,繼續說道,“因為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和芸意很快就會去到一個沒有人可以乾涉我們的地方,恩恩愛愛地生活一輩子了……從此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孫子俊、芳芸意這兩個人了……”子俊的聲音有些沙啞,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子俊,你在說什麼呀?千萬彆乾傻事!我不是要阻止你們乾什麼,而是要告訴你們,芸意的母親剛剛出了車禍,已經被送到市醫院搶救了!”
“什麼?”子俊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沉默了片刻後,又努力鎮定了一下,說道:“您不要騙我們啦!沒用的,我們不會相信的,我們也不會回去的!”
“子俊,爸沒有騙你們呀!驚蟄她真的出了車禍,被送去了醫院,現在芸意的幾個妹妹都趕過去了。這不,她的小妹雨詩現在就在咱們家,你快讓芸意接電話!”
子俊看了一眼芸意那焦急的神色,便把手機交到了她手中。
“嗯!姐!咱媽她……嗚……”電話那邊還沒等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
“咱媽今兒早剛起床,就吵著要來城裡看你,說這幾晚做夢,夢到你站在懸崖邊上,就要往下跳,怎麼叫你都不聽……媽怕你會出什麼事,所以一大早就動身了,可沒想到,沒見到你,她卻先出了事。姐,你快回來吧!媽在昏迷中還叫著你的名字呢,她想見你呀!姐!你快回來吧!不然,恐怕就難見媽最後一麵了……媽……呀……”
芸意聽著電話,淚水猶如排山倒海般湧出眼眶,她的兩條腿緊緊地絞在一起,狠狠地咬著下唇,又鬆開,嘴唇上留下了一道鮮明的印記,她帶著哭腔喊道:“好!告訴咱媽,等我,我這就回去!千萬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芸意掛了電話,像瘋了般不顧一切地轉身朝著公路奔去,子俊也趕忙飛奔著跟在後麵。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天邊還掛著最後一縷殘陽,那餘暉將整個世界都染成了枯紅色,透著一股淡淡的哀傷。
芸意和子俊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喘籲籲地直奔急診室大門。在急診室門口,站著芸意的妹妹們,此刻見姐姐來了,她們一下子圍了過來,哭成了一團。
“怎麼樣?媽怎麼樣了?”芸意心急如焚,焦急地拉開她們,迫不及待地追問著。
幾個妹妹都是一臉愁眉不展的模樣,紛紛埋下了頭,一句話也不說。
芸意見她們這樣,心裡更急了,一把拽過最小的妹妹雨詩,眼中仿佛燃著兩團火,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大聲嚷道:“你倒是說呀,咱媽到底怎麼樣啦?”
雨詩一邊哭泣,一邊用顫抖的聲音回答道:“媽傷得很重,渾身是血,進手術室都三個多小時了,還沒出來,也不知道還會不會……”
“彆說了!”芸意趕忙捂住雨詩的嘴,生怕她說出什麼不吉利的話來。
就在這時,手術室門上麵的紅燈滅了。主治醫生和副主治醫生摘下口罩,一邊走了出來。
芸意她們姐妹幾個一哄而上,把醫生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追問道:“醫生,我媽她怎麼樣了?”
醫生看著她們那焦急萬分的神情,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病人年紀大了,而且傷得又那麼重……你們還有什麼話要對她講,就快進去吧!”醫生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芸意聽到這些話,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整個人仿佛飄了起來。“撲通”的一聲,芸意昏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芸意隻覺得腦袋昏沉沉的,眼前也是模糊的的,隱隱約約聽到有個人在自己耳邊焦急地叫道:“姐,你醒醒吧!媽……她挺不住了,想……想你……想見你最後一麵呀!”
芸意強撐著坐起一半身體,卻又“哐當”一下倒了下去,雨詩趕忙又把她扶了起來,攙著她來到母親的病床前。
隻見母親躺在那雪白的床單上,瘦得皮包骨頭,就像枯樹皮一樣,神色灰敗,脖頸上那凸起的筋絡,就像老舊樂器上的琴弦,看著格外讓人心疼。
“媽——”芸意大哭著喊了一聲,“撲通”一聲跪在了母親的床頭,雙手緊緊地抓住母親那雙像乾樹皮般青筋暴露的手,就是這雙手,辛辛苦苦養活了她們七個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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