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雙眸狹長,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射出一大片陰影,鼻梁上有顆點星般的痣,在明暗的交界處忽隱忽現。
他的臉色煞白,滿臉的血漬,頭發也被扯得亂七八糟,銀絲發冠已經垂在一邊,袖子處也破了個大口子,露出裡麵磨破的手肘,看起來淩亂不堪。
雖然看著十分窘迫,可這出眾的容貌和鼻梁上那顆痣卻與上一世如出一轍,他就是封斬夜,隻不過縮小了一號。
顧青芝愣了,想辦法接近封斬夜想破了頭,可她怎麼就沒想起來,這會兒的他才是個十幾歲的小孩!
這能報哪門子仇啊!
“彆過來!”
他手中燭火搖曳,緊張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顧青芝停住腳步,沒再上前,她甚至打算現在就走,卻見那孩子似乎正拿手中的燭火燒床帳,滾燙的蠟滴落在手上也沒鬆手半分。
原來是因為遭到了刺殺,所以才燒屋子保命嗎?
這舉動,怕是把她也誤認成刺客了吧!
眼看床帳幾乎要冒出火星子,顧青芝隨便找了個借口,跪在地上對著少年作了個揖:“屬下是相府侍衛,發現有賊人溜進彆院前來查看,賊人已死,剛才讓殿下受驚了。”
封斬夜半信半疑地歪過頭,看了看一旁和屏風外倒地的刺客,這才將燙手的蠟燭丟下。
“你回去吧,這裡不需要侍衛,我一個人待著就好。”
出乎意料,封斬夜竟下了逐客令,他回過身背對著她,放在身側的雙手不住地顫抖。
顧青芝這才發現,他手上被蠟滴燙得起了一串水泡。
“你的手……”
顧青芝皺著眉頭起身,並沒打算就此離開,她上前剛想拉住少年的手,卻被一把甩開。
“我說了我不需要侍衛,你滾開!”封斬夜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大聲吼著。
嘖,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顧青芝無暇顧及他的情緒,她隻知道不能放任這一手的水泡過夜,否則這雙手非爛了不可。
她一把扯過他的手腕,微微使了點勁,任由他如何掙脫都不鬆手。
小孩子的力氣怎能跟常年習武的顧青芝相提並論?封斬夜自然是怎麼用勁都無法掙脫。
“你彆碰我!”
見她不鬆手,封斬夜更著急了,悶著頭使出吃奶的力氣隻管較勁。
“彆亂動。”
顧青芝隻覺得這小孩麻煩,扯過他的手,在懷裡摸索半天,掏出一個小藥盒。
這是弟弟怕她受傷專為她製的創傷膏。
她打開盒蓋將裡麵的藥膏摳出一塊,抹在了封斬夜手上的水泡處。
突然的涼意讓封斬夜一個激靈,手上的水泡慢慢不再發燙,他抬眼去看,才發現眼前之人竟在為他的手上藥。
愣了片刻,他竟惡趣味地笑起來:“敢碰我,你怕是沒幾天活頭了。”
性子真差!
顧青芝腹誹,不去理會他的恐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