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走看來已經晚了,可走與不走,結果都是相同的。顧青芝趕忙打開屋門,向外看去。
冷宮外黑壓壓的都是人,三部轎輦停在門口,下來一男兩女,如天神一般。
為首的男子高大英武,眉宇間帶著天子的威儀,身側的女子雍容華貴,端莊典雅,兩人不徐不疾,邁著四方步子走進冷宮。
這大概就是豫帝豫後了。
而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妃子模樣的女子,氣質婉約,鐘靈毓秀,她也是三人之中唯一一個麵現憂色的人。
幾人並未往這邊來,而是走進側麵另一間屋子,待到宮人們將暖爐置好,燒熱起來,豫帝才開口。
“叫那孽障出來,著禦醫進去查看。”
顧青芝看著豫帝身邊的內官朝這邊過來,心下有種不好的預感,走過去一把將封斬夜從地上拉起來。
“放開我!我不走!”少年渾身癱軟得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稍稍鬆手就又跪倒在地上,一雙手始終拉著惠妃的手,不肯放開。
“聽話,現在一定要聽我說。”顧青芝強製將他的臉扭向自己,顧不上他是否抗拒。
“等會若是有人栽贓你弑母,不管誰說了什麼,一定要全部否認。”
顧青芝的聲音就響在耳邊,可不知為何封斬夜始終覺得離自己很遠,他隻是呆愣地看著她盍動的口型,卻不能理解她在說些什麼。
“聖上來了,三皇子還不快快出來麵聖?”
內官已經叫了幾聲,但也不願意進來,他看不清屋內是什麼景象,隻是趾高氣昂地立在門口。
見屋內沒有半點動靜,他也懶得再費嗓子,直接使喚幾個冷宮看門侍衛,“你們幾個,去將人請出來。”
侍衛們雖誰也不願意惹這一身晦氣,但皇帝看著呢,也實在是沒有辦法,隻好照著內官所說的做。
說是“請”,可實際他們進到屋中,是直接把顧青芝押在一邊,粗暴地將封斬夜架在刀鞘上拖出去的。
身子伏在冰冷的雪地上,總算是讓封斬夜的神智清醒了一丁點,他艱難地爬起來,抬眼看看坐在屋中的幾人,又轉頭看見被押在一旁的顧青芝和蘭儀,眼裡有些迷惑。
不多時,禦醫便隨著一名內官走進冷宮院中,他看見禦醫終於進了屋,可他不明白,現在才來有什麼用呢?
“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啊,朕讓你入宮探望惠妃,你卻一來就生事,朕罰封你為端王,意為讓你出宮好好思過端正自己的行為,你就是這麼反省的嗎?”
豫帝張口就是訓斥,封斬夜跪在地上,他不明白自己父皇口中的“生事”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舔了舔被臟雪濡濕的嘴唇,忍下口中的鹹腥土氣,艱澀地喃喃道:“禦醫來晚了。”
這般答非所問近乎是在挑釁,豫帝剛要發作,就見禦醫從屋裡出來,隨即忍了忍脾氣,問:“孫禦醫,如何?”
那位禦醫麵色難看,恭敬地站在一旁回話:“惠妃身中劇毒,於一個時辰內剛剛身亡,微臣查了毒藥來源,是”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封斬夜,猶豫著閉了口。
“是什麼?說!”豫帝當然明白他這個反應是什麼意思,心中怒意更盛,聲音也大了許多。
禦醫頓時麵如土色,一麵下跪叩首,一麵惶恐道:“是三殿下帶來的茯苓餅皮上撒了砒霜。”
“你說什麼!”
豫帝從椅子上“騰”的站以來,鄒皇後和那位嬪妃也都用手帕捂住了嘴,滿臉的不可置信。
“千真萬確,惠妃所中砒霜之毒的確來源於那塊茯苓餅!”禦醫把腦袋垂得更低了些。
聽了他的話,眾人都驚詫地盯著封斬夜,每個人的身上都汗毛倒豎,莫名間升起一股惡寒來。
皇子弑母,誰能想到,堂堂豫國皇宮中竟然會發生這等醜聞。
“那可是你的親生母親,你!你怎麼下得去這個手啊!”鄒皇後站起身,點指著封斬夜,似乎對他做出這樣的事情痛心疾首。
封斬夜看著她,仿佛又回到了為母妃求情那天,鄒皇後也是這樣的居高臨下,也是同樣的語氣對他說著,如果不是他,惠妃根本不會做出那樣的糊塗事來。
“我沒有。”
封斬夜的聲音不小,可都被鄒皇後刻意掩蓋,隻有顧青芝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聽到他說了什麼。
鄒皇後伏在豫帝肩頭哭泣為惠妃不值,而這些在顧青芝眼裡全都是些兔死狐悲的假式子,令人作嘔。
身旁的蘭儀沉不住氣,哭喊著道:“三殿下絕不會做那樣的事情,請陛下明查!”
豫帝自己還在生氣,耳旁有宮人的竊竊私語,連身邊哭泣的鄒皇後都顯得有些吵鬨,本就已心生厭煩,更聽不得蘭儀在一旁不顧宮中規矩的求情。
“放肆!朕讓你說話了嗎?掌嘴!”
蘭儀連躲避都來不及,就被一旁的侍衛打翻在地,皇帝沒說停,侍衛便扯著她的衣領,一巴掌接著一巴掌。
侍衛人高馬大,又常年習武,即便是個大男人都難以承受住這接二連三的巴掌,更彆提蘭儀隻是個宮女,不多時便被打得滿口流血,吚吚嗚嗚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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