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出來,就是將自己與左相徹底綁死了,顧青芝在心底都替封斬夜捏了把汗。
如今左付鴻幾乎掌握著他所有的命門,他如何也沒有反抗的餘地,也多虧他機敏,麵對這樣的場麵時才能應付得過來。
郭茂恒將封斬夜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看看左付鴻,了然地冷笑起來:“想來還是相府的風水養人,端王長久離宮,倒是更為容光煥發了。”
這自然不是什麼恭維的好話,倒像是在暗戳戳罵封斬夜數典忘祖。
然而左付鴻卻悠哉地與身側老者對飲起來,一副看好戲的態度,全然沒有要幫腔的意思。
封斬夜撐住表情反擊:“隻怕論起養人,相府還不敵郭大人的駐地,隻不過聽聞那裡民風剽悍,融合了許多北漠王庭的蠻橫狂妄,郭大人還是謹慎些,千萬彆沾染了什麼陋習。”
左付鴻眯著的雙眼閃了閃,轉而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封斬夜將立場擺得明朗,左付鴻倒也滿意,這才適時開口。
“好了,幾位大人若還有異議,不妨與我等去書房相談,如若沒有,那今日就到此處吧。”
等了半晌,郭茂恒身後的幾人臉色不大好看,卻也沒有一個人再吭聲。
“我今日怕是吃多了酒,有些醉了,得下去歇歇,各位吃好喝好。”
左付鴻佯裝一副醉酒的樣子,與身旁幾位老者寒暄幾句,便離了席。
眾人恭敬地起身目送他離開重山閣,也就三三兩兩地散去了彆處。
如今天色暗下來,這場婚宴也逐漸接近尾聲,隻是遠遠還沒到鬆懈的時候,下麵即將發生的事,才是這場宴會的重頭戲。
左成渝手下的小廝挑了個空檔特意過來交代過,此時郭茂恒的大娘子袁氏和嫡子正在楓園深處的女眷宴席中。
封斬夜看了看天色,堪堪呼出一口氣。
顧青芝感覺到他的低落,伸手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阿夜,接下來你隻管放手去做,其他事情交給我。”
封斬夜輕輕點頭,整理了思緒對顧青芝道:“我們走吧。”
女眷那邊的宴席相較男客就和睦得多,兩人繞至重山閣背後,轉而走上通往楓園的路。
青石路上有不少抱著自家孩子,與人攀談的婦人,見著封斬夜那張秀美的臉總要忍不住瞧上一瞧。
當然,顧青芝也在仔細瞧著她們懷中的那些孩童。
按那小廝所說,郭茂恒的嫡子約莫五六歲的模樣,身著綰色對襟短衫,應該很好辨認,她一路往裡走著,心下回想之前與封斬夜一同商量好的對策。
那日他回來將被左付鴻威脅的事一五一十地說與顧青芝時,顧青芝就意識到此事與自己前世的經曆重合。
她想起上一世左成渝成婚之時,自己正是被左付鴻安排去彆院對付廣安侯嫡子。
因為貪汙軍餉的流言傳得滿城風雨,顧青芝特意委托淵頡仔細調查了此事的真假,果不其然,淵頡手下的人潛入廣安侯府,也順利拿回了貪汙的證據。
所以,對於廣安侯嫡子,顧青芝所接到的指令從來不是左付鴻對封斬夜所說那般隻為了囚禁,而是刺殺。
然而從方才郭茂恒的種種反應來看,他並不像是一個會為金錢而輕易動搖的人,若不是他演得太過逼真,那貪汙軍餉就全是妄言,是左付鴻對他的加害。
如果事情依舊按照上一世那樣發展,左付鴻隻怕是根本沒想過讓郭茂恒的嫡子活著走出彆院,而背負殺人罪名的,就會是封斬夜。
顧青芝上一世不會殺一個無罪的孩童,這一世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死。
她將自己對於左相心思的猜測說與封斬夜,與他一同商定,得在左相父子派人來之前找到那孩子,將其帶到彆院去。
兩人即將走到楓林深處女眷宴席處,迎麵便撞上了左蘭馨。
小姑娘險些一頭栽進顧青芝懷裡,本想翻個白眼,卻後知後覺地看見封斬夜在她身側,急忙緩下臉色。
“夜哥哥?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這裡是女眷待的地方,你莫不是走錯了?”
自上次之後,左蘭馨倒是對封斬夜客氣了不少,也不怎麼敢對他死纏爛打,隻乖巧地作了個揖。
封斬夜正愁他與顧青芝兩個人怕是不好進女眷宴席,隻能麻煩迎客婢女看看能否將郭茂恒的妻兒叫出來,就碰巧遇上了左蘭馨。
少年看了看她,心頭萌生出一個主意,俊俏的臉掛上溫和的笑。
“左三小姐,老師托我向廣安侯夫人帶個話,郭大人吃多了酒,正在重山閣偏廳休息,大可在相府宿下,請她不必擔心。”
左蘭馨嫣然一笑:“好巧,廣安侯夫人及幾位國公夫人正與大娘子和我阿娘說話呢,不如我去幫你傳達吧。”
封斬夜點點頭:“那就麻煩三小姐了。”
能幫上封斬夜的忙,左蘭馨一張小臉都樂開了花,當即欣喜地跑了進去。
兩人找了個偏僻處靜靜等待,正無趣時,顧青芝突然感覺有人在扯自己的褲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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