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聲音在安靜的街道上回蕩,吸引周圍的人紛紛看向他。
左蘭馨站在原地,臉上帶著尷尬的神色,不知該如何回應。
若她說沒有,那便是得罪與她關係剛剛緩和幾分的夜哥哥,若她說有,在爹爹麵前明目張膽地撒謊,她自是不敢的。
幸好左付鴻不緊不慢地繼續盛著粥,語氣和善地適時問∶“老人家為何問這個?”
那老人的兒子朝他拜了拜,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青天大老爺,我和我爹是逃荒來的,路上有個高人說我爹命格太弱,得遠離邪煞,我們排到這兒了才聽見周圍有人說這裡有煞星,所以就多問一嘴。”
左付鴻還未說話,身後那個方才催促二人的流浪漢就冷笑一聲:“哼,那你們今天可是來錯地方了,樓上那個何止是‘煞星’,那簡直是‘煞神’,那粥和饅頭上都沾滿了煞氣,你們還是彆領了,趕緊讓路!”
那流浪漢言之鑿鑿,像是親眼見了一樣,惹得周圍一片嘩然。
聽到圍觀百姓之中再次響起的小聲議論,左付鴻才笑眯眯地緩緩開口:“我知道端王這孩子身上的傳言一直不斷,但他與我們家人相處得很好,否則我兒也不會與他如此親近。”
眾人聞言紛紛朝著二樓看去,左成渝借機靠近封斬夜,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出一副親昵的樣子,卻低聲揶揄。
“從古至今,人最無法避免就是從眾,聽風就是雨有時才能更好地融入環境之中,你甚至能聽出他們的詆毀全然出自無知,且不講求任何道理,可你就是拿他沒有絲毫辦法,倒不如寬心些。”
“什麼時候大公子也開始喜歡聽傳言了?”
封斬夜仍舊維持著表情,淡然地望著樓下,低聲回應,似乎他們所說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兩人的表現在外人看來雖然親近,但這也並不能證明什麼,而且左付鴻並未正麵回答,一名圍觀的書生察覺出不對勁。
“可是左相大人,這也不能證明端王的煞氣完全祛除了吧?”
圍觀的人群聽了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很快便有人隨聲附和。
“是啊!還是得有些實際的證據,不然這粥誰敢喝啊!”
“就是!”
粥攤附近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老人收回望向樓上的目光,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摸索著從自己臟兮兮的衣服袖子裡掏了一張符紙出來。
“青天大老爺,這是我從高人那裡求得的咒符,將這個貼上,若是有煞氣,咒符立刻會變黑。”
無論這辦法是否有效,都是一場無疑的好戲,誰都不想錯過。
議論聲再次小下去,都等著左付鴻把封斬夜叫下來通過符紙證明。
左付鴻看著老人的兒子將那符紙遞到眼前,卻並未著急接過。
正在此時,老人和兒子身後的流浪漢耐不住性子,撥開人群衝過來,一把推開兩人。
“你們是來領粥的還是來打秋風的?什麼煞氣不煞氣的,我可不想餓著肚子等你,趕緊讓開,彆妨礙老子吃飯!”
被他這麼一推,左蘭馨扶著老人才沒讓他摔出去,那兒子卻沒站穩,退了幾步倏地朝著盛粥的那口大鍋倒去。
隨著“稀裡嘩啦”一陣刺耳的聲音,攤位被那人的身體壓翻,碗碎了一地,那口大鍋也被他撞倒,整個倒扣在地上。
裡麵的東西儘數灑出來,熱氣隨著白粥迅速朝著四周蔓延開,領粥的隊伍迅速朝外散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