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蘭馨的臉色霎時間白了下去,她剛要問些什麼,突然覺得後頸被封斬夜重重捏了一下,她眼皮一沉,就沒了意識。
封斬夜任由左蘭馨的身體倒在地上,看都不看一眼,站起身撣撣衣服便打開了屋門。
“高燁,找幾個醉漢過來,把他們和她一並關在這裡,晚上再放走。”
站在門口的高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探頭看了看地上的左蘭馨,顯然還沒弄清楚情況。
“啊?”
“她既不要自己的清白,那我就讓她如願。”
封斬夜的眼神陰鷙得駭人,顧青芝從來沒見過他這副樣子,急忙出聲:“阿夜!彆衝動,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封斬夜的聲音卻更冷:“她不惜毀壞自己的名節也要汙蔑你,我沒要她的命,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可她若是在這裡出事,會影響高府的。”
顧青芝並非想要放過左蘭馨,左蘭馨既然對她千般刁難欺辱,她自然也有萬種法子對付她,隻是這法子既要讓她得到懲罰,還不能波及高家。
“不如將她的儀容整理乾淨,灌些烈酒,丟到你們府上最顯眼的地方去,被越多人看見越好,如此她丟了臉麵,未來數日會淪為整個京都的笑柄,也就無暇再來汙蔑我,整件事又與高府毫無關係,這樣如何?”
她想了片刻主動提議,仔細觀察封斬夜表情之間的微妙變化。
好在,自己方才說的話似乎起了效果,他的眼神不再那麼嚇人,隻是望著她時帶著深深的不解。
顧青芝見狀,為了安撫他,也顧不得還有外人在場,徑直朝他走過去。
她輕輕抓住他的手腕,轉身擋住高燁和小廝的視線,手指往下滑了幾寸,握住了他的手。
“阿芝,你真的覺得這樣就夠了嗎?”
封斬夜還是妥協了,他回握住她,緊緊咬著後槽牙,選擇撚滅了心頭那團劇烈燃燒的火焰。
顧青芝輕輕搖搖頭∶“不夠,當然不夠,待到日後,我會親自讓她償還的。”
高燁也算是從兩人的隻言片語拚湊出發生了什麼事,看向顧青芝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讚賞,他衝顧青芝點點頭道∶“多謝顧侍衛替我家著想。”
高燁吩咐小廝依照兩人的意思去辦,三人又說了一會話,得知左成渝兄弟二人早已離席,顧青芝和封斬夜便也離開了侯府。
顧青芝陪著封斬夜坐在回程的馬車上,見他一言不發,估計是還在想著方才的事,就打算找個話題幫他轉移一下注意力。
她挪到封斬夜身側,低聲問∶“阿夜,今天你與德妃見麵還順利嗎?都說了些什麼?”
封斬夜見她這麼積極主動地關心自己,也稍稍緩和了情緒,輕聲直言∶“德妃請了我母妃的牌位到侯府,答應日後我有了住處就許我挪過來。”
顧青芝點點頭∶“這是好事,也是德妃向你表態的方式,還有呢?”
封斬夜接著說∶“我將七皇子和母妃的死因告訴她了,她答應回宮後會想法子查清這兩件事。”
這才是重點,唯有擺脫了左相父子,封斬夜才能算是真正走上了一路逆襲的道路。
聽到他這麼說,顧青芝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現下一切總算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也不枉費她們這麼努力一場。
於她和封斬夜而言,順利都是來之不易的,如今緊繃的神經總算可以放鬆一些,接下來隻需要安安穩穩度日,靜待德妃的消息即可。
顧青芝看了看封斬夜,知道提起剛才那兩件事,少年難免會難受,於是輕輕伸手攬過他的肩膀,柔聲安慰∶“今日累了吧?要不要靠在我肩上休息一會?”
封斬夜感覺到一股暖意環著他,也總算是鬆了精神,他沒有拒絕她的提議,而是輕輕一歪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阿芝姐姐,你說我真的能成功脫離相府嗎?”
他忍不住發問。
話音才落,顧青芝就抬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親昵地笑起來。
“阿夜,你這段日子的隱忍,冷靜判斷,審時度勢,我都看在眼裡,你進步如此之大,讓我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所以放寬心,會有好結果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不再說話,隻平靜地享受這片刻安寧的時光,落日餘暉透過車窗灑在姐弟二人身上,溫暖之間又帶著些朦朧。
封斬夜偷眼去看顧青芝,隻見她輕輕閉上雙目,似乎也打算休息片刻。
他也學著她閉上眼睛,想將思緒沉下來。
然而,方才他闖進屋子時所見的畫麵忽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猛然一驚,輕輕蹙了蹙毛茸茸的眉毛。
那樣親昵的姿態,阿芝姐姐與他尚且沒有過,左蘭馨憑什麼?
恍惚間,那股沒來由的酸澀又急匆匆的自他的心頭湧現。
他忽然想起從前,這種感覺……與他看到阿芝姐姐照顧親弟弟那時有點像,卻又比那時難耐百倍。
那時顧風平說他吃醋,他並不覺得,可今日,他倒覺得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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