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硯舟那冷漠的眉眼狠狠刺痛了黎清沅的心，像是推她墜入萬丈懸崖之下，再也得不到救贖。
黎清沅從夢裡大叫一聲驚醒過來，臉色蒼白，額間布滿了一層汗。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像是許久沒有碰到水的魚兒，絕望的窒息席卷整個感官，她對夢裡的場景一陣後怕。
外麵，賀硯舟聽見房間裡的響動，沒有耽誤，趕緊跑了進來，看見黎清沅這樣一副模樣，他趕緊到床邊攬過她的肩，“清沅，沒事吧？做噩夢了嗎？”
黎清沅邊喘著氣邊看向一旁的男人，是夢裡那個讓她心痛的男人。
她瞬間紅了眼眶，身體一陣發抖。
他或許不知道，她的噩夢就是他。
賀硯舟滿臉擔憂的看著懷裡的女人，她隻是喘著氣眼角掛著幾滴將落未落的淚珠，又不說話，賀硯舟有些心急，擔心她身體會出什麼問題。
下一秒，他二話不說就準備把人抱起來帶她去醫院，這下黎清沅總算是開口製止了他，“賀硯舟。”
賀硯舟動作停在了原地，此時此刻隻關心她的身體，“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黎清沅有些木然，接著，她輕輕搖頭，說了一段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賀硯舟，你那個表情，真的很可怕，比生氣還要可怕，我不想再見到第二次了……”
那種冷漠的表情，宛如尖銳的利刃，能夠準確無誤地刺中她的心窩。
可賀硯舟哪裡知道黎清沅夢裡的他是怎樣的，他有些不明白她的話，小心問出聲：“什麼表情？是我剛剛在車上嚇到你了嗎？對不起清沅，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黎清沅隻是抿著唇，沒再說這文不對題的話。
賀硯舟見她沉默著，整個人輕輕靠在他的懷裡，知道她剛睡醒時是這副模樣，於是靠在床頭，讓她靠在他的肩上。
黎清沅沒有掙脫開，眼神稍許空洞地望著前方。
窗外月影搖晃，樹葉輕輕搖動，夜晚靜謐，星空疏落。
隔天，洛言來了調香室。
葉潯幾乎是剛到，洛言後腳就到了，在看到她的時候，葉潯也稍許驚訝，“這麼早就到了？”
洛言見她一臉驚訝，狀似無意間輕咳兩聲，“我手裡還有上千萬的合同等著我看，我不得講點效率？”
葉潯嘴唇輕彎，“你先進來吧，我讓人帶你去後麵調香。”
“不是你跟我一起去？”洛言見葉潯要找另一個員工過來，下意識問出了口，隻是剛說完，她就有一種她非她不可的感覺，有些心虛。
葉潯沒聽出來她的那層意思，脫了身上的外套，解釋道：“她先帶你過去，我換下衣服。”
洛言這才明白葉潯的意思，嘴角噙起一抹很淡的笑意，哦了一聲。
等洛言進到裡麵的時候，她環顧著周圍，裝修的風格很適合調香，而且這裡房間的設計似乎也是彆有用心。
調香課的房間和自由調香的兩個區域，中間用了屏風隔起來，不會顯得太突兀，也隔開了兩個空間。
或許言香也可以試著運行這種風格的調香室，不僅僅隻是賣香水。
洛言其實一直想讓言香能被各個階層的人使用，隻是一直以來，受到市場和原料成本的影響，確實有些不能向下拓展。
她正一副沉思的模樣，葉潯進來，把香料都拿了進來，擺在她麵前，“這裡有幾種，你看看喜歡哪種香型？”
雖說是都有，但洛言看到眼前擺著的數量居多的茶葉、柑橘葉還有幾罐精油，心底有一絲喜。
她自己是香水公司的老板，尋常也會用香，但味道都偏淡，而且配方獨特，都是她自己調出來的，是完全適合她的香調。
她偶爾也會用茶香偏濃的香水，沒想到，葉潯會拿這麼些茶葉過來。
葉潯似乎是看出來她眼底的情緒，“洛小姐雖然平常是用果香香水偏多，但我覺得洛小姐應該也喜歡茶香比較濃的香水吧，感覺洛小姐會非常適合這種帶著野心又不失沉穩的香水。”
洛言此刻更是驚喜，心底那點兒對葉潯的偏見也逐漸淡去，她的語氣依舊帶著些傲氣，“哦？你怎麼知道我適合呢？”
接著她就聽到葉潯哼笑一聲，“做調香也有好幾年了，我知道，洛小姐是想贏我，不過其實我想說的是，洛小姐已經贏了我，也贏了很多人，洛小姐這麼年輕就已經是言香的總裁，調香能力也很出眾，前途無量。”
葉潯一口一個洛小姐，洛言現在聽得卻有些覺得她過於生疏了，她拿起盤子裡的一片龍井茶葉放在鼻尖聞了聞，是她喜歡的清香。
她低眸看著茶葉，嘴唇輕輕動著，“我不太喜歡彆人叫我洛小姐，叫我洛言。”
語氣裡帶著點兒傲嬌。
葉潯怔了一瞬，覺得兩人並沒有很熟，直接叫名字也不太好，再說了人家也是女總裁，“要不我還是叫你洛總吧？”
“說了叫洛言，洛總洛總，我每天那麼多人叫我洛總，我都聽煩了！”洛言扔下那一片茶葉，又把一旁的精油拿起來觀摩一番。
“……哦。”葉潯眼眸連著眨了幾下，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覺得前段時間還有些針對她的洛言變得有些可愛？
“就用這個吧，雨後龍井，你很會選原料。”
洛言在龍井茶葉上聞到些許雨露的清新，頓時覺得心情暢快許多。
葉潯把一邊的容器拿過來，“香水也是一個人氣質的加持，隻有好的原料才能調出好的香水，所以原料當然也很重要。”
洛言讚同地點了點頭，“那你覺得，我想要的這款香，該怎麼調？”
葉潯心底似乎早就有了答案，她把盤子裡的柑橘葉和鳶尾花拿出來，還有小桶裡麵放著的幾塊乾冰。
“前調龍井，中調柑橘，後調鳶尾，加入些許乾冰，像是剛剛下過雨的鮮茶園，清新、沉穩、自然，想試試嗎？”
葉潯的這個答案像是說到了洛言的心坎，尤其是最後的那句“想試試嗎”，洛言眸光轉動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再加上季嶼臣之前跟她說的那些話，她像是把那些不甘和嫉妒全部忘掉了。
洛言低吟兩聲，仍保持著淡定，嗯哼一聲，“好啊，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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