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暻柚被他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她安靜地躺在溫暖的胸膛裡,他的話宛如天籟之音淌進她的耳朵。
她低低發笑,“你不會失去我的。”
因為,我也不想失去你。
季懷琛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平複心情,又像是汲取她的氣息來安撫自己,“柚子,以後…你也多注意一些,好嗎?”
注意安全,不讓意外發生,不讓我失去你。
時暻柚伸手去撫上他的手,試圖通過肢體接觸來安撫他,也安撫自己,“好,我答應你。”
季懷琛沒有再說話,隻是無聲抱著她。
夜晚靜謐無聲,兩顆心在此刻走得更近,所有的擔憂終於變為虛無,迎來最坦蕩的安心。
幽黑的天幕逐漸變亮,初曉劃破黑夜,晨陽將黑幕徹底撕碎,這座城市逐漸蘇醒,空氣裡重新彌漫著晨霧與花香。
臣世天地,一間單調低奢的公寓裡,沈丞坐在冰涼的地上,半個身子靠著落地窗,身邊全是煙頭和酒瓶。
他一整晚沒睡。
不是他不想睡,是他一閉眼,腦海中浮現的全是喻檸的畫麵,他根本不能睡。
屋子裡的氣味有些難聞,可沈丞卻一點也不在乎,他瞥眼看了一眼窗外,雙神依舊空洞,指尖的煙頭還燃著星火,他抖了抖煙灰,吸了最後一口,然後把煙頭擰進煙灰缸裡。
幾縷煙絲升起,沈丞的臉在煙霧中變得有些模糊,不知道是不是被煙熏著了,他的雙眸裡帶著些微的水霧,難辨喜悲。
喻檸。
喻檸……
如今她已經是彆人的妻子。
彆人的妻子……
忽的,一陣突兀尖銳的手機鈴聲響起,沈丞轉眸看過去,手機屏幕上閃爍著助理的號碼,他沒有管,不想接通。
電話鈴聲在響了一陣之後自動停止,屏幕也熄滅了,電話沒有再打過來。
他保持著那個姿勢很久很久,一直到太陽升到頭頂,屋內已經悶起一陣熱氣的時候,沈丞才從地上起來。
因為太久保持著一個姿勢,他全身都有些僵直麻木,他伸了伸手臂、動了動腳,去浴室洗了個澡重新換了衣服,準備去公司。
他去了地下停車場開車,這會兒路上車流量不大,他望著前方,平穩地行駛著車。
隻是不知怎的,車子並沒有往公司的行駛,反而是到了醫院。
當沈丞停好車看著麵前的大樓時,他不自覺的低咒一聲。
理性告訴他應該去公司,可他的心卻讓他到了這裡。
他思索著既然已經來了,不如進去看看,葉潯昨天還沒有告訴他喻檸的情況。
既然如此,他自己去看看好了。
沈丞剛走到病房外,他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悄悄觀察著裡麵的情況。
裡麵好像沒有彆人,隻有躺在床上的喻檸。
他心口一凜,正想著要不要進去,手卻先一步替他做了抉擇。
他的手已經打開病房的門,裡麵的空氣很快與外界相連,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能感覺到隻屬於她的氣息。
哪怕…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他也還是能夠感受到她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