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嶼臣在一旁聽著,有些不舍得讓葉潯去,但他也明白,他攔不住她。
前頭開車的季懷琛倒是覺得葉潯很上道,他點了點頭,“那好,不過約他的事先不急在這一兩天,你們剛剛回來,先等兩天,以免打草驚蛇。”
“好。”
季嶼臣和葉潯總算到了家。
再一次回到他們的家,季嶼臣心底湧起一陣激動又酸澀的情緒。
他什麼話都沒說,隻是讓葉潯坐在門口的凳子上,他蹲下身子幫她換好拖鞋。
是兩人的情侶拖鞋。
季嶼臣自己也換了鞋。
葉潯正欲起身,但下一秒,她整個人就被季嶼臣抱在懷裡。
葉潯有片刻的怔愣,但或許也是做夫妻的日子也很久了,她了解他的每一個動作。
她在他的懷抱中感受到了深刻的愛,這種愛,似乎比季嶼臣生病之前更加穩固、更加深刻了。
“老公,”葉潯柔著嗓喚他,“是不是剛才在彆墅的時候伯父跟你說了什麼?”
葉潯其實有注意到,那會季嶼臣的情緒不是很對。
而且後麵季封廷都沒有出來一起吃晚飯,很明顯是父子倆之間又出現了什麼矛盾。
提及此,季嶼臣把葉潯抱得更緊了些。
葉潯也終於明白,就是季封廷跟他說了什麼。
葉潯抱在季嶼臣背後的手輕撫著他,“老公,你心裡有什麼不舒服的,跟我說說好不好?說出來就好了。”
聞言,季嶼臣像個孩子似的把頭埋進葉潯的肩頸處,鼻尖嗅著她的香味。
好久,他才緩緩道來:“潯,他今天說,讓我原諒他,可我做不到原諒,一想到我媽這麼多年被困在這段婚姻裡,這段悲劇的源頭全都是他,我就沒辦法去原諒。”
季嶼臣的語氣是罕見的頹喪,“可我在心底又有些矛盾,他是我的親生父親,現在看到他這副模樣,妻離子散,奶奶也不待見他,我又覺得他可憐,可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這種矛盾的心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平衡。”
雖然葉潯沒經曆過父親出軌,但同樣的也是父親的背叛,她能理解季嶼臣心底的那種矛盾。
因為她也有過矛盾。
“老公,血緣確實是我們每個人都拋不開的東西,但如果總是循著血緣去決定原諒與否,那我們總是沒辦法和自己真正的心意一致的,其實沒有什麼可矛盾的,血緣是血緣,最重要的,是你真正的想法,如果血緣無法抹去傷痛,那我們也要適時脫離血緣。”
說到底,血緣隻是一種生來就有的關係。
在一段關係裡,如果自己已經遍體鱗傷,傷口無法愈合,那血緣隻是沒有意義的東西,糾結隻會被其反噬,痛上加痛罷了。
季嶼臣沉默了許久,倏爾,他點了點頭,可他似乎又覺得程度不夠,又重重地點了點頭。
隨後又是許久的沉默,葉潯感覺到周身的力度更大了些,季嶼臣把她抱得更緊,她也回抱得更緊。
終於,她聽見季嶼臣開口:“老婆,我看到他現在的境遇,其實也會膽怯我們的以後,這一次我差一點就丟了你,如果不是你的堅持,這一次或許我會永遠失去你,我以後再也不想…不想以任何形式失去你了……”
他說著,聲音裡染上了些許的鼻音。
很快,葉潯就感受到了肩頭的濕潤。
其實對於葉潯來講又何嘗不是如此,這一次的事情,在最開始的時候她也害怕,當時季嶼臣跟她說要離婚的時候,她的情緒幾近崩潰。
何止是季嶼臣,她也無法接受任何形式的失去他。
他們就像是有著共生關係的生物,沒了任何一方,另一方就會變得脆弱不堪、難以生存。
“潯……”季嶼臣的哭腔更加明顯,“我以後一定不會再鬆開你的手,這一次,是我的錯,以後,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
季嶼臣的話語也刺激得葉潯的淚腺瘋狂分泌淚液,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看不到停歇的那一刻。
“你放心,就算你鬆開,我也會死死抓著你的手,不讓你走的。”葉潯側過頭靠在他的頭側,淚水混雜,兩人的胸口都微微抽動著。
那晚,兩人抱著哭了好久,沉積已久的情緒,也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發泄了出來。
在一段愛情的征途裡,總是會經曆大大小小的考驗,或許簡單,或許困難,或許讓人痛不欲生,或許讓人痛哭流涕,但隻有能走到最後的,才是真正的愛情。
愛情不是嘴上的‘你愛我’或者‘我愛你’,不是空頭的一句又一句山盟海誓,是共同度過逆境之後彼此的珍惜與堅定,是日益堅定的非她/他不可,是行動裡的愛,是不僅用言語訴說的愛。
於他們而言,在以後的時光裡,他們會更加珍惜彼此,骨血相融,再難分離。
夜已深。
何溯翊已經收到季嶼臣和葉潯回國的消息,而季嶼臣正式對外稱病,說要休息一段時間。
何溯翊這下也終於放心下來,蘇醫生的藥,看來還是很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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