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和季嶼臣的電話之後,季懷琛的思緒又被拉回楊叔的那一番話上。
時暻柚這會去洗澡了,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回想著剛才的那些話。
如果他父母去世真的是人為,那他又要怎麼去接受?
季懷琛不禁想起20歲那年的國。
那會辦完父母的葬禮之後,他跟著叔叔去了國,不同於藍城的寒冬,國正值盛夏,火辣辣的太陽格外晃眼,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讓他的心變得熱燙起來。
隻是好在那個時候有叔叔在他身邊,給予他來自於家人的安慰,可誰知道,在一年之後,叔叔也病逝了。
叔叔留給了他一部分財產,能夠供他讀完書,隻是那個時候,季懷琛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
好不容易從失去父母的陰影中得到一點緩解的他再一次失去,而且這一次是失去得乾乾淨淨,不再擁有任何屬於他的溫暖。
他一個人度過的那個凜冬,是當時他人生中最難熬、最難受的時光,他一度以為自己會撐不下去,如果不是季老爺子的出現,季懷琛或許也熬不過那個冬天。
可如今,到底是連季老爺子也不在了。
如此想著,季懷琛心底又泛起一陣苦澀。
他們都不在了。
突然,一雙藕白的手臂攀上他的肩,伴隨著季懷琛最熟悉的那陣香氣。
時暻柚洗完澡出來,見季懷琛還坐在這裡發呆,於是直接就過來了。
她隻圍著一條浴巾,身上沐浴乳的香氣濃鬱,惹得季懷琛心口狠狠一跳。
“阿琛,還在想那件事?”
季懷琛無聲點頭,隨後輕輕歎了口氣,“這件事太突然,也太讓人無法接受,我沒辦法不想。”
時暻柚明白,關乎他的親生父母,他怎麼可能不在意呢?
時暻柚鬆開了他的脖頸,繞過沙發,走到他的身旁坐下,“阿琛,雖然…雖然我沒有經曆過那些事情,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管發生什麼,還有我,不管這件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都不會是一個人的。”
時暻柚大半個身子靠在他身邊,那股馨香傳進季懷琛的鼻尖,順著鼻腔滑入心口,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充實感。
季懷琛稍微歪頭,嘴角浮起一抹笑,他抬手扣住時暻柚的手,“柚子,遇到你,或許是上天予我的恩賜,最大的恩賜。”
他這話一出,時暻柚卻笑了,她倒是不太認同他的話,“不是上天給你的恩賜,是我們本就注定會遇到,是命運,不是恩賜。”
季懷琛也笑了,他心口一軟,手掌直接捧上了時暻柚的臉頰,想要一親芳澤。
時暻柚也會意,不等他行動,便直接過去吻住了他。
他想要的,她會給。
他失去的,她會幫他重新得到。
隔天,季懷琛跟季嶼臣以及賀硯舟一起把宋摯送去了機場。
之所以沒有讓大家一起過來,是因為昨晚已經經曆過傷感的時刻了,宋摯想走得瀟灑一點。
於是季嶼臣答應了他的請求,原本是季嶼臣一個人來送他的,但賀硯舟知道了之後執意跟來,季嶼臣就讓他一起了。
至於季懷琛,他是來宸宇找季嶼臣有公事恰好遇到,也跟著一起來了。
男人們之間的告彆雖然沒有太多的傷感,但總歸是不舍的。
賀硯舟是第一個開口的人:“宋摯,你到了之後一定要跟我們說一聲啊,聽說布林斯氣候不是很好,記得照顧好自己啊!”
宋摯笑著點了點頭,“知道,舟舟,你現在已經是成熟的有家室的男人了,可得穩重一點兒啊。”
賀硯舟伸手捶在他的胸前:“你還說我呢,去了布林斯,除了學習,也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兒,宋摯,你值得很好的人生。”
宋摯沒有應承,隻是附和笑笑。
三人看著宋摯進了檢票口,也準備離開。
季懷琛是打算直接去見楊叔的,時暻柚下午還有個會議,開完了會就去季懷琛那裡,兩人約好直接在半島餐廳見。
“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事。”季懷琛等著兩人上車。
“什麼事?”季嶼臣順口問了一嘴。
季懷琛一時語頓,不過好在他反應快,“柚子最近喜歡上了城西那邊的一家甜品,我去買。”
聞言,季嶼臣跟賀硯舟相視一笑,賀硯舟更是調侃:“小叔也是蠻懂情調的啊,真是貼心!”
季懷琛這會沒什麼太大的心思開玩笑,他隻拍了拍賀硯舟的肩,“行行行,你們回去吧。”
這下兩人終於上了車,離開了這裡。
當兩人的車已經距離季懷琛好一段距離時,他的臉色終於沉下來,看了一眼腕表。
時間還來得及。
季懷琛轉身往另一邊走,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步伐也是他迫切想知道真相的心。
而在沒有了他們三人身影的機場內,宋摯在檢票完之後回眸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一直到飛機起飛,宋摯都悶悶不樂的。
他的座位靠窗,層層疊疊的白雲密布,原本純潔無瑕的白因為太陽而染上了一層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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