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站出來,但有人出聲說了句:“盧公子喊人去了,小姐稍等。”
她是能等,可碧荷等不了,轉過身,明月整個身子都往欄杆外伸長了些,碧雲和秋禾拂冬兩人急忙把她拉住,“小姐,您不會水,就算跳下去也救不了人。”
不止小姐不會,她們三個但凡有個會的,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眼看著碧荷已經被衝得離岸邊更遠,人好像也撲棱不動了,碧雲又朝那邊喊:“碧荷撐住。”
這時,被說去喊人的盧公子也回來了,不等吩咐,他身邊那兩人已經跳入水中,儘量快速地往碧荷那邊趕。
然而碧荷已經沒了動靜,就這麼順著水流一直往下。
顧不上彆的,明月轉身就往外麵跑,一邊跑一邊喊。
外麵還在下雨,街上行人卻還多,一路跌跌撞撞之下,等明月跑到一處石橋邊去看時,江麵上已看不到任何人影。
“碧荷,碧荷。”明月放聲大喊,回應她的卻隻有雨淅淅瀝瀝的聲音。
淚水夾著雨水一起滾落,她忽然有種不真實感,怎麼會呢,從小跟她吃在一處玩在一處的人,怎麼會突然就沒了呢?
她還記得碧荷總是跑到廚房偷吃,然後被嬤嬤追著滿院子跑的身影,還有大雪天裡,她和碧雲碧荷三個人硬要跑到軍營給父親送飯,結果走到一半,三人全陷進雪裡,腳都拔不出來時,彼此又哭又笑的場景。
記憶太過鮮活,好似昨天才發生過。
那樣一個人,怎會突然沒了了?應該是做夢。
對,就是做夢,隻要夢醒了,碧荷就沒事。
於是她閉上眼,然後睜眼,看到的還是無波無瀾的江麵。
這樣不行,她得讓自己醒來。
於是她又閉上眼,這一次沒有立即睜開,而是拔下頭上的發簪,猛地一下往手臂上紮去。
很疼,但她笑著睜開了眼。
這一睜眼就看到追過來的碧雲幾人,明月笑著問她:“碧荷呢?”
碧雲看到她手裡帶血的簪子,還有滲著血的手臂,瞳孔猛地一縮,隨即就明白過來,慢慢奪了小姐手裡的簪子,扶著她安撫:
“碧荷沒事,她沒事,已經被人救上來了。”
明月臉上的笑加深了些,“那就好,那就好,看來的確是夢啊!”
說完這句,人就直直倒了下去。
秋禾拂冬眼疾手快,將人接住了。
再次睜眼,明月發現自己被秋禾背著,動了動,她問:“這是去哪兒?碧荷,碧荷呢?”
秋禾拂冬兩人都有些心驚,小姐這是?
碧雲暗自使了個眼色,笑著回明月:“您不要擔心,方才碧荷已經被人救上來了,倒是您,突然跑出來,又忽然暈倒,可把奴婢嚇壞了。”
明月自己也有些詫異,回想了一下方才的事,她見碧荷被衝得太遠,就想走到離她近點的地方,她不想讓碧荷害怕。
後來的事就不記得了。
“嘶。”手臂上傳來的疼痛讓她沒心思去想更多。
碧雲在旁安慰:“您彆想那麼多,盧家那邊已經請了大夫,咱們先去看看碧荷的情況,您手臂上的傷也得處理。”
聽雨軒內,詩會還在繼續。
一切正常的仿佛剛剛沒發生任何事。
秋禾背著明月直接去了四樓,原本用來喝茶的桌子被臨時抽走兩張,拚成了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