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可猜錯了,據我所知,這位清風居士還曾是李先生的弟子呢!”這次接話的是薛大郎。
但是他的話讓幾人更迷惑了。
既是弟子,應該不存在輸不起讓人打人的事,那今日又是怎麼回事?
在歐陽照的盯視下,薛大郎終於不再賣關子,將來龍去脈說了個明白。
清風居士,原名方幼魚。
方家與李家世代交好,然方幼魚年幼喪父母,李家便把她接到家中撫養。
當時方幼魚已到了入學之齡,李家大公子李長卿才名在外,已是書院眾所周知的先生,方幼魚就理所當然成了李長卿的弟子。
李長卿也確實是個好先生,而方幼魚也是個聰明的學生,年紀小小,就超越一眾比她大的學子,因而得了李長卿的喜愛。
這個喜愛並非是男女之間的那種,隻是長輩對小輩,老師對聰明學生的欣賞。
隻是稚嫩的心如何能分辨,她隻知道老師對自己好,那種好讓她想起家人,也在她小小的心裡紮了根。
隨著年紀越長,豆蔻之齡的少女情思萌動,然見識過耀眼如星辰的李長卿,其他瑩瑩之火又怎麼再入其心。
十幾歲的方幼魚滿心滿眼都是教導自己長大的老師。
李長卿並沒有發現弟子的異常,隻是因為想到她自幼沒了父母,對其越發寵愛,自此,少女的心思便如洶湧的潮水,一發不可收拾。
本來這份感情若是隻藏於心底,無人發覺就罷了,可是偏偏還是讓人覺出了端倪。
在一次私人詩會上,方幼魚作了一首以“情”為主題的詩,不知怎的,就被人解讀為她對自己的先生懷有不倫之情。
事情傳到李長卿那裡,李長卿本來要回護自己的弟子,沒想到方幼魚竟然直接承認了。
大驚之下,李長卿完全無法接受,又礙於旁人的詆毀,為證清白,便將方幼魚逐出自己門下,斷絕師生關係。
方幼魚無怨無悔,卻不能接受老師輕易斬斷和自己的關係,傷心之下便入了道觀,成了如今的清風居士。
據說如今的清風居士才名,比還是方幼魚時更為驚豔,擁躉不少,每日都有去道觀尋她的文人才子。
“金魚娘子”的美稱,也就因此而來。
“既是斷了關係,緣何李先生又在此出現?”
還被方幼魚的擁躉們狠揍。
後麵這句明月留在了心裡。
“或許李先生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放得下。”歐陽照隨口接了句。
“這我倒是同意,畢竟當了人家近十年的先生,看到弟子墮落,心中也是不忍吧!”薛大郎道。
“什麼叫墮落,清風居士廣開辯學之路,卻被有些醃臢人惡意揣度,說人家勾引有夫之婦,把道觀當妓館,我看就是那些人自己內心齷齪。”卿塵辯駁。
在世人眼中,修道之人就該是斬斷塵緣,平心靜氣修習己身的,像方幼魚這樣,入了道門還跟外麵拉拉扯扯。
尤其她又是女性,來的大部分又都是男子,難免就惹人猜忌。
如果換成一個男子,或許反而會得到一個“風流”“博學”“誌存高遠”的名聲。
說起來很不合理,但這就是常態。
雖然對李長卿有先入為主的好感,不過此時,明月卻有些同情那位清風居士了。
無論當初李長卿是基於何種想法,當眾斬斷與方幼魚的關係,是明月無法讚同的。
在方幼魚心中,李長卿是喜歡的人,也是家人,李長卿那樣果斷斬斷與自己的關係,既是拒絕了她的喜歡,也讓她失去了唯一的家人。
當時方幼魚才多大?
應該還不到及笄吧,同時失去兩個自己人生中舉足輕重之人的感受,是絕望的。
如此絕望之下,方幼魚還選擇繼續活下去,其心誌令人敬佩,也讓人可憐。
薛大郎被卿塵一句話懟得說不出話,他怕再多說一句,自己也要成為卿塵口中醃臢人的一員。
歐陽照這時道:“此為人家的私事,還是不要議論了。”
緊接著就轉移話題,看向薛大郎:“你打了什麼獵物回來?”
薛大郎嘿嘿一笑,拍了拍手,便有人抬著東西進來。
薛大郎指著一堆獵物道:“運氣好,獵了頭鹿回來,今晚可以試試炙鹿肉,還有幾隻兔子,也一並烤了。”
其餘人都沒意見。
張伯當即就吩咐人去做,他又從自己的私庫裡取來幾壇酒,當夜,眾人便在前院,開起了篝火晚宴。
連成一排的桌上,擺著切好的鹿肉和兔肉,張伯還幫忙張羅了其他蔬菜。
可惜的是,明月和歐陽照釣的魚今晚不能上場了,魚和鹿肉不宜一起食用。
不過張伯答應,明早給他們煮魚片粥。
切好的鹿肉紋理清晰,薛大郎主動當起了大廚,將一塊塊肥嫩的肉放到炭火上炙烤,配上簡單的醬料,香味隨著煙火氣一同飄出來,旁邊的人早就急不可耐,口水都吞了好幾口了。
熟悉的場景讓明月想起以前在燕城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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