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柳綠從在二房時就跟著她，當時雷氏做主，倆丫頭的身契就到了她手裡。
帶走她們並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她們家裡還有親人，秦州又遠，這一去估計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我們願意跟您一起走。”這次是柳綠開口。
京城這邊是還有家人，可也就是血緣上的關係罷了，沒了那群吸血鬼，她們日子隻會更舒心。
兩人的情況彩雲多少知道些，眼下二人又如此堅定，她便點了頭。
另一邊，明月回到倚蘭院，笙煙和沐春就迎上來，看著小姐麵上並無愁色，二人的心就安了下來。
“那位有什麼動靜嗎？”在銅鏡前坐下，明月一邊由碧雲卸去釵環，一邊問笙煙和沐春。
下晌出門，明月留了她們在府裡。
笙煙猶豫了下，還是道：“晚食那會兒夫人讓人送了吃食過去，之後她就去主院求見夫人，隻不過夫人沒見。”
李氏的矛盾明月理解，一邊忍不住對可能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關心，一邊又考慮著她這個養女的處境，而把人拒之門外。
為人父母，想要一碗水端平，太難了。
“繼續盯著。”明月吩咐，隨即又道：“明日一早，讓方嬤嬤來我這裡。”
笙煙應下，明月又偏頭對碧荷道：“周叔那裡你去通知一下，讓他明日下晌帶徐大來見我。”
碧荷也應了。
這一夜，明月又做夢了。
夢裡的場景是一片殘垣斷壁，到處是被火燒過的痕跡，一個滿身血汙的小女孩，一瘸一拐行在空寂街道上。
一邊走，小女孩一邊張望，可是看了許久，身邊除了一堆死人，便隻有呼呼風聲。
小女孩沒有停留，繼續朝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兒去，隻記得父母臨終前的話：不要停，一直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小女孩忽然聽到馬蹄聲，轟隆隆如同響雷，來不及躲避，小女孩抬眸便對上盔甲之下的一雙眼。
她看不懂那眼底的情緒，隻是下一刻，自己便被抱上馬，耳邊還是呼呼風聲，沙土隨著風打在臉上，讓人眼睛都睜不開。
隻是這一次，小女孩絕望的眼中有了光彩。
幼時的記憶並不清晰，這個夢讓明月久違回到了當初被關遠山救下時的場景。
彼時的疼痛與淚水已全然模糊，唯一清楚記得的，就是盔甲之下那人手掌心的溫度。
睜開眼，明月愣怔了好一陣兒。
直到碧雲碧荷端了水進來，看到呆坐在床上的她，低低喚了聲,方如夢初醒。
倆丫頭敏銳察覺了不對，碧荷問：“小姐昨晚沒睡好？”
問出口就後悔了，白日發生那樣的事，夜裡能睡好，那得多大的心呐。
真是不過腦子，難怪碧雲平日老念叨自己。
明月知她擔心自己，搖頭笑了笑，“就是做了個夢，不打緊。”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小姐說做夢，肯定也不是什麼好夢。
這一回，碧荷沒有再問。
兩人伺候明月梳洗完，碧雲見明月沒有要去主院的意思，就去廚房提了早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