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宮向來奢靡,此刻院中卻是靜悄悄地。
偶爾能從主殿聽到一兩聲哭聲。
蘭綺沿路靠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了進去。隻見殿內一片狼藉,花瓶茶盞碎片落了一地,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嬿婉跪在淩雲徹邊上。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泡紅腫的厲害,她纖細的手指被紮出了血,此刻無人包紮處理,任由血流了一地。
惢心和李玉聽見有人進屋,不自覺地抬頭看向蘭綺。
弘曆耷拉著臉,如懿坐在他邊上,臉色都不太好看。
“皇上,皇後娘娘萬福金安。”蘭綺微微俯身。
“誠嬪?你怎麼來了?”弘曆問道。
蘭綺低下頭,與弘曆岔開視線,道:“臣妾剛去過儲秀宮,途徑此處,聽見立馬傳來哭聲,便進來看看皇後娘娘,不想皇上也在。”她看向惢心,“怎麼大晚上的淩夫人也進宮了呀?”
她又瞥向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淩雲徹,“喲,淩侍衛怎麼也在啊?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誠嬪,你要是沒事就趕緊離開翊坤宮。”如懿眸中原本溫婉的眼神此刻被急躁替代,目光中隱隱透出不悅。
嬿婉啜泣著,不顧腳邊的碎片,爬到弘曆腳邊,抓著他的龍袍道:“皇上,臣妾真的沒有,淩侍衛確實和臣妾是同鄉,在這深宮中,我們確實彼此照應過一段時間,但自從皇上封了臣妾為答應之後,臣妾便和淩侍衛斷絕了來往,這點臣妾宮裡的人都可以作證的呀。皇上斷不可隻信彆人的片麵之詞呀。”
說完,嬿婉將目光投向如懿,眼眸中帶著恨意。
她不明白,淩雲徹就算對自己沒了感情,他將來無論愛上誰她都會祝福他,可那個人為什麼偏偏是如懿。
淩雲徹移情彆戀也就算了,可他偏偏要為了如懿來傷害她,這讓嬿婉對他最後一絲留戀徹底消失殆儘。
此刻她的心被恨填滿了。
她恨不得活剮了這對狗男女。
弘曆自然是不信的,嬿婉聰明,又是他手把手提拔上來的女人,和後宮那些女人不同的是,嬿婉沒有任何背景,又是從一張白紙慢慢繪畫成如今這副模樣。
他輕撫著嬿婉的臉頰。
“皇上……”淩雲徹直起身子,可身體傳來的劇痛感還是讓他忍不住悶哼出了聲,他支撐著,“皇上,微臣曾送給過令嬪娘娘一枚戒指作為我們的定情之物,娘娘一直很寶貝,時常戴在手上。”
弘曆轉了轉眼珠,他確實有點印象,後宮從來不缺華貴之物,但如此廉價的東西他實在沒想到嬿婉也會喜歡,所以當初弘曆才會多看一眼,沒想到這竟然是倆人的定情信物。
弘曆再也受不了了,連看嬿婉的眼神也透露著一股厭惡感。
他一把推開嬿婉,嬿婉順勢倒在地上,就連碎片紮進了肉裡她都感覺不到疼,流著淚,嬌嗔喊著“皇上”。
“皇上,雖然臣妾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但淩雲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禦前侍衛,他的話能有幾分真?他既然說有那枚紅寶石戒指,那便讓他拿出證據,若是拿不出,便是汙蔑妃嬪,按律當斬。”
如懿也跟著勸道,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是啊皇上,誠嬪這話說的對。”
弘曆思忖片刻,便直接讓李玉帶人前往永壽宮搜宮。
在等待中,蘭綺也沒閒著,扶起嬿婉到旁邊去坐,順便用帕子幫她包紮傷口。
嬿婉感激地看著蘭綺,還好有她及時提醒,扔了那枚戒指,不然今日這劫她無論如何都逃脫不開了。
蘭綺勾唇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彆太擔心。
很快李玉返回到翊坤宮。
“皇上……”
“怎麼樣?”弘曆還沒開口,如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真相。
而淩雲徹也直起身子期待地看向李玉,他了解魏嬿婉,他知道她還愛著他,也懂在這深宮中她沒背景,沒朋友,隻有他願意給嬿婉溫暖。
所以在嚴寒地區待的越久,就會越眷戀溫暖。加上之前他親眼看見過嬿婉因為丟了戒指那副沮喪的模樣,更加確定她還留著戒指。
他抿唇,帶有歉意的目光看向嬿婉,仿佛在說,對不起嬿婉,為了保護皇後,我隻能犧牲你了。
李玉緩緩從袖口處拿出一枚戒指遞給弘曆。
他顫抖著雙手,明明今日他們做局是為了讓弘曆厭棄如懿,怎麼到頭來把令嬪也牽連了進來。
難道如懿真的有如此幸運,能逃過這劫?
看到紅寶石戒指的那刻,嬿婉雙目瞪大,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她不是讓瀾翠拿到火葬場燒了麼?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瀾翠背叛了自己?
嬿婉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
“皇上,就是這枚戒指。”淩雲徹道。
弘曆拿在手上仔細觀察了會,確定和之前在嬿婉身上看到過得無差,他將戒指扔到嬿婉身上,怒道:“令嬪,你好大的膽子。”
嬿婉兩腿一軟,恨不得跪下。
“皇……皇上……”事發突然,嬿婉實在不知該如何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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