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將蘭綺的話記在了心裡。
一回到養心殿他便迫不及待地讓進忠去打聽永琪這兩年來的近況。
結果可想而知。
自從海蘭禁足延禧宮後,如懿就經常忽視永琪。
弘曆因海蘭的事情確實遷怒到了永琪,進而對他疏遠了許多。
因為弘曆的態度,讓如懿認為永琪變成了顆棄子,因此對他怠慢起來,可永琪畢竟是皇子啊,她怎麼敢的?
這樣的女人怎配做國母,嫡母,弘曆恨自己瞎了眼的同時,對如懿的失望又多了幾分。
如懿被禁足後,弘曆就把永琪安置在了擷芳殿。
因為他這個做皇阿瑪是疏忽,讓永琪的內心變得敏感起來,漸漸地他變得不愛說話,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時間久了,也就沒人管他了。
可永琪今年也才八歲。
聽進忠說這兩年要不是有婉茵的照顧,永琪怕是早就不在了。
弘曆心中蕩漾起一絲悸動,他突然想起永璜,當年也是這個年紀,卻被琅嬅身邊的宮女素練教唆,整日吃不飽穿不暖的,連件像樣的衣服都不給穿。
手上還有不少淤青,瘦弱的身板像隻病久了的小貓。一想到永琪的日子過的和小時候的永璜一樣,受宮人虐待,他的心如同被一張密網網住了似的,越是掙紮,網收的就越緊,使他透不過氣來。
心中的恨意再難抑製,弘曆扔下茶盞冷冷一笑,道:“那些伺候過五阿哥的宮人呢?都給朕拉出去杖斃。”
進忠和進保相視一眼,皇上這是要疼愛五阿哥了?
“是,奴才這就去辦。”進保走了幾步,又突然轉過身,簡明扼要地說道:“皇上今晚要去哪位小主宮中?”
“舒……”原本要說出口的話,硬是被弘曆硬生生憋了回去,他轉動著眼珠想了想,最後說道:“朕許久未見婉嬪了,今晚就去看看她吧。”
婉茵接到通知的時候,不知是不是高興地忘記了說話,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進忠。
倒是身後的順心,抹著眼淚,感歎自家小主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被她等到了皇帝,以後再也不用靠著畫畫思念皇帝了。
“小主,皇上待會就過來了,您要不先去準備準備吧。”進忠輕聲提醒道。
確定不是夢,婉茵這才有了反應。
隻是太久沒伺候過弘曆,她一時手忙腳亂起來,也不知道該乾嘛。
進忠傳達到旨意後便離開了。
婉茵立馬讓順心去廚房做幾道弘曆愛吃的菜過來,自己進屋沐浴了番後,換了一套星空點綴的鵝黃旗裝,早早便守在門外等候弘曆的到來。
夜幕降臨,婉茵在宮殿外打了幾盞照明的燭火。趁弘曆還沒來,她摸著頭上的珠翠,時不時看向身旁的順心,緊張道:“順心,本宮這樣好看嗎?皇上會喜歡嗎?”
順心捂嘴偷笑,“好看,小主怎麼樣都好看。”
婉茵撇撇嘴,“你呀,就會哄本宮開心。”
她哪裡不知道這是順心用來哄她的話,婉茵自打從潛邸起就開始服侍弘曆,做了一位侍妾格格。
安分守己,不爭不搶。
可是弘曆的女人實在太多了,光是侍妾格格他就要了十幾個。
加上嫡福晉和側福晉,婉茵長得溫婉清秀,但和弘曆寵愛的女子相比,她實在遜色不少。
婉茵膽子不大,也不敢在弘曆麵前晃悠,久而久之她就被弘曆擱置在了一旁,幾年都想不起來一次。
後來她被封了婉答應。
從潛邸搬到了皇宮,隻是和從前一樣,她依舊不受寵。
她經常見不得弘曆,又怕自己會忘記弘曆的模樣,就和郎世寧學了作畫。
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也鮮少與人交談。
日子一天天過去,婉茵也從少年弘曆畫到了中年,如今她也是快四十的人了,早已不奢求得到弘曆的寵愛了。
“皇上駕到——”
隨著太監尖銳的聲音落下,弘曆邁著矯健的步子朝婉茵走去。
婉茵不知所措地行禮,弘曆見狀,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溫柔道:“外麵天寒,你怎麼站在門外?”
婉茵害羞地低下頭,因為緊張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喃喃道:“臣妾……想早點見到皇上。”
弘曆笑了笑,牽起她冰涼的手。
婉茵受寵若驚,卻在上台階時不小心崴到了腳,一不留神摔進了弘曆的懷裡,她瞬間不好意思地抬眸看了弘曆一眼。
弘曆笑而不語。
伺候完弘曆用膳,婉茵便和弘曆早早歇下了。
這一夜,星光似乎都悄悄隱匿了光芒,屋中的暖爐燒的旺旺的,地上散亂著衣服鞋子,首飾也跟著七零八落的,床上交疊著的倆人,倒是好一副旖旎香豔的模樣。
一夜溫存,婉茵靠在弘曆的胸膛上,感受著他的氣息。弘曆摟過她的肩,柔聲道:“婉嬪,這些年委屈你了。”
婉茵一愣,微微仰起的臉龐,泛著點點濕意,她隻覺得弘曆能來鐘粹宮看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沒想到弘曆竟然還會關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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