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後的賈錢看呆了,內心也說不出是恐懼還是喜悅。
東方詩明稍微擦了下濺到臉上的血跡,匆忙地衝他叫道:“愣著乾嘛,快走!”
“哦,是!”賈錢這才回過神來,趔趄著嚇軟了的步子,跟著東方詩明快速逃離了當場。
兩人快速地行進了好遠,日頭也漸漸挪過了中午。期間兩人一直是在用毅力支撐著軀體奔跑,否則的話,他們早就已經氣空力儘,癱倒在地了。
漸漸,兩人已經沒有了半點跑的力氣,隻能相互攙扶著,趔趄著往前走路。
終於,賈錢先累倒了。他靠著一棵樹根緩慢地坐下,不住地向東方詩明擺手,已經是累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東方詩明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甫經曆一場惡戰,又跑了這麼長的時間,他現在同樣感到喉嚨裡充斥著一股腥甜的血味,四肢渾身也酸痛腫脹得難受。
見到賈錢不願再跑了,他也不再強求,跟著賈錢圍樹根坐了下去,大口地喘氣。
賈錢緩了一陣子,掙紮著翻過身去打開箱籠,掏出水壺:“水,快見底了。”
兩人共同把水壺剩下的水喝了個底朝天,渾身發熱的軀體才感受到了一點點舒適。東方詩明扶著樹乾爬起身,瞭望著山下,道:“山下好像有溪澗,待會我們下去看看。”
賈錢苦著眉毛點頭答應。他這輩子可算是感受到瀕臨死亡的感覺了,看了那麼多舍生取義的聖賢書,這是他頭一次感覺自己離殺身成仁那麼接近。
恐懼與饑餓、疲憊交錯,他感覺這種精神與**的雙重折磨實在是不好受。到底是哪個天殺的選擇了他當活靶子,倘若要讓他知道了是誰,一定要親切問候他家十八代祖宗幾千遍。
“唉,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空乏其身……”
賈錢忍耐著渾身筋骨的酸痛翻了個身,一邊給自己念誦著聖賢的教誨,權當作一點寬慰。
東方詩明回頭看了看他,但是也不對他感到好笑了。確實,讓一個普通人經曆這樣的磨難,未免是有些過分了。就是不知道幕後者的籌劃,是不是自己所猜測的那樣。
兩人又休息了一陣,看著天邊漸漸變成赤紅,好在也還沒有什麼人追擊過來。
東方詩明拉著賈錢站了起來,兩人撐著難受的身軀往山下緩緩走去。
還沒到底下的山澗,兩人就聽到了有淙淙的流水聲傳來,格外清脆悅耳。夕陽漸漸被山體擋住,散漫的餘暉透下熹微的光澤,兩人在林間穿行,感覺暖和又安適。
一路下來,一條流淌的溪流進入兩人眼簾。溪邊青苔蔓生,連空氣裡都透著一股甘冽的濕潤。
口渴的兩人快速跑下去,跪在溪邊的石子灘上,雙手捧著溪水暢飲起來。
涼颼颼的水進入腸胃,體內總算是感到舒暢了不少。兩人甫經曆了絕地重生,頭腦這時候才算是恢複清醒。坐在石子灘上,兩人彼此對視,忽然不約而同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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