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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行千裡母擔憂,做為父親何嘗不是呢?
在準備去廣南的這段時間,大強媽專門新做了一床鋪蓋,針針有愛,絲絲含情,有不舍,有無奈,更有對兒子的擔憂。
1997年10月9日,大強永遠記得的日子,這天他背著簡單的行囊,和他的兄弟一起去麵對未知的未來。
雨動人心,淅淅瀝瀝的小雨,給遠行的和送行的人都增添了莫名的哀傷。
大強母親從早晨開始都是眼淚汪汪,大強刻意保持輕鬆、淡定的樣子,不想母親看到自己的難過而更加難過,離彆總是不舍,但隻能裝在心底。
鎮上唯一的長途大巴點,每周一次發車至廣南,以前是兩周往返一次,說好的9:30發車,不到8點,車輛周圍就早擠滿了人,男男女女混亂在一起,有白發的老人,有眼睛清澈的年輕人。更有那花花綠綠的行李袋,在雨中的薄霧中就如朵朵展開的花朵,三三兩兩的人圍繞著大巴車,有談笑的,有哭泣的,有期待的,有渴望的……。
唯一相同的是,都期待在廣南這個地方,夢能實現,有朝一日可以體麵的榮歸故裡。
車子是10:00出發的,剛剛車門打開的那一刻,還令大強和王三心有餘悸,人們如潮水般湧去車廂,讓人幾乎要窒息,行李也不管是否會破損,隻管扔向貨箱就中,所有的物品相互擠壓著,來不及取下的瓜果、飲料啥的,已是湯水四流。
叫罵聲、問候聲、哭喊聲,讓大巴車成的將要被引爆的炸彈,隨時都可能爆炸開來,開車的師傅早已是見怪不怪了,一聲怒吼:“關門!”車門緩緩而關,最終將裡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車廂內是雙層臥鋪,本來買票時是有編號的,按編號找位置就好了,但一番擁擠下來,誰還管這些,能就近就順勢一趟,誰也彆想讓起來,爭吵過後,出門在外也不想真惹事,就罵罵咧咧一番,找彆的空位了。
大強和王三在靠車尾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很大一部分是看著自己的行李,生怕誰拿錯了,連住都是問題。
隨著車門的關閉,吵鬨的車廂突然安靜了下來,抽泣的聲音,從前傳到了後麵,大強鼻子一酸,壓製著的淚水奪眶付出,他奮力的用手掌將油膩不堪的玻璃擦了又擦,總算看到了母親,她四處的尋找著自己,顯得焦急而慌張。
大強連忙將頭縮回來,雙手捂著眼睛,讓淚水恣意流淌著。王三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大強,一句話也沒有說。
車輛在鄉村公路上顛簸前行,剛才哭泣的聲音也漸漸停止,悶熱的車廂內,腳臭味、臭屁味讓人昏昏欲睡,幾個暈車的大姐已急急的問司機要垃圾袋,緊接著就是嘔吐的聲音,發酵過的酸味彌漫整個車廂。
與其說是乘坐臥鋪,不如說是戰後運送屍體,人挨人,人擠人,本來兩人的位子,硬是塞進了三個人,就差人疊人了。下鋪一位女人,也不知是真被騷擾了,還是汽車顛簸所致,一邊罵著不要臉,一邊說把你褲襠那玩意割了喂狗去,惹得一片笑聲,給這枯燥的旅途帶了點笑點。
許久,大強和王三都沒有說話,除了不舍、牽掛,更多的是對廣南的擔憂,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找到工作,能不能解決吃住問題……兩個小夥子第一次思考著這個早就該思考的問題。
剛剛女人的那聲叫罵,讓他倆樂的嘴巴捂住都不行,一個個笑的身子弓著,像大蝦似的。
既然選擇了風雨,那就迎風而上吧。惆悵、傻笑過後,兩人瞬間就回到了快樂的情緒中,大強憧憬著漫步在廣南的人行街上,買著想吃的零食,還可以在大海中好好遊一圈,然後在夕陽下腳踩細沙漫步……
這些都是李萍講給他的,大強閉著眼睛,將自己也幻想成一位有錢的成功人士,一個個畫麵代入進去,竟有聲有色的王三講了半天。
王三看大強陶醉的樣子,就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大強,我看你發燒了沒?”話未說完,兩個人就又大笑了起來,又害怕驚擾到彆人,笑的自己都痛苦。
兩人竊竊私語著,不知不覺困意來襲,漸漸進入夢鄉,整個車廂除了司機師傅外,一片安靜,細微的呼嚕聲仿佛注入了音樂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