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此刻俱都暗暗心驚,這個怪臉道士相當的坦率,相信不是什麼大言誆人,剛才他那一身顯露出來的手段就夠讓人心驚的了,現在他沒有辦法保證不殺兩人,言下之意,即是,接下來的手段是連他都不能掌控得了,一旦施展開來,極有可能會失手將兩人錯殺,所以,兩人立刻拉開距離,準備用龍虎山的道法從遠處狂轟濫炸,用這樣的方法對戰,想以此取勝。
張清燭看了一眼邱閒遇,見邱閒遇點頭,然後才開口,朗聲;“施道兄,你可以開始了。”張清燭與邱閒遇在其對麵靜靜觀看,等待他施法結束。
“嘿嘿……”怪臉道士嘿嘿怪笑幾聲,也不矯情,伸手摸了一把沾染在身上道袍的鮮血,放在鼻子前深深一呼吸,聞之欲吐的腐朽腥臭味撲鼻而來,肚子裡當即便翻山倒海,忍不住佝僂著身軀,雙手扶膝,當場乾嘔了起來。
“咳咳……咳咳……”乾嘔聲傳來,想吐又吐不出,感覺極為地難受和彆扭,怪臉道士抬起自己的雙手用力地拉扯自己的嘴角,不斷往兩邊拉伸,將嘴角線拉過耳根下,整張臉遠遠地看,好像被撕扯爛了一樣。
或許是這一手終於有了效果,乾嘔了一會,有東西從喉嚨裡吐了出來,先是稀稀拉拉的,漸而吐出的東西有些多,一吐一大口,吐完一口後,身體禁不住地微微抽搐,時不時不由自主地猛然仰起,再像徹底泄氣般地放鬆下來,身體隨之緩緩垂下,臉上的青筋凸起,配合怪臉道士此時的麵容,顯得十分的猙獰。
張清燭與邱閒遇麵麵相覷,不明所以,但也不乾預,耐心在一旁等待。怪臉道士施常俊很是痛苦又像很是暢快地吐了一地,地上滿滿的汙穢物,散發著濃重的腥臭,隨風而來的氣味不僅讓張清燭和邱閒遇兩人皺起了鼻子,也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良久之後,怪臉道士直起甚至,在次用手掌抹了一把沾染在道袍上鮮血,將滴淌著血滴的指尖輕輕觸碰臉頰,手腕轉動,指尖在牽引下靈活劃動,在臉頰上那兩個紫色的圓形裡畫起了符文,先是左邊,再是右邊,再又轉回左邊……
張清燭皺緊了眉頭,不知為何,此時的空氣中突然陷入了壓抑的沉默,讓張清燭頓感悶氣,他有預感,等一下恐怕會有狂風暴雨突然降臨,嗯,這是變般的對人所起的影響。
這是什麼招數?真的這麼恐怖?我的心臟竟然也跳快了幾拍,這可是龍心,最是強大而穩定。
看來,是不容樂觀了。
一旁的邱閒遇道士一臉平靜,仿佛一口古井,水波不蕩漾,滿臉慈悲,莊嚴肅穆,身上的道袍倒是有些響動,有幾分怪異之處,道袍迎著風鼓蕩,寬大的袖口被風鼓盈,滿滿當當,道袍一上一下地鼓動,很有規律,離遠了看,頗有幾分飄逸瀟灑。
怪臉道士倒是顯得並不著急,依舊慢條斯理,手指在左右臉頰劃來劃去,這邊描一點,那邊描一點,良久之後,或許是最後的一道工序,怪臉道人將自己的指尖咬破,在臉頰上的左右兩個紫色的圓形裡,寫了兩個字。
張清燭眉頭皺得更緊,心臟猛地一跳,身體隨之巨震,他眼尖,看得分明,是兩個古體字,同樣的兩個字:鬼。
當最後的一筆畫完,向下一點而收筆結束,張清燭頓時感到心頭狂跳,好似有什麼大凶獸正在沉眠中蘇醒過來,正在用冷漠的目光掃視著四方。
張清燭心底暗暗咒罵,他娘的,咒罵跟龍族巨龍的龍威一個感覺,隻是這個氣息更森冷,更淡漠,更……可能也更嗜殺。
媽的,這是什麼老鬼?
“啊……”突然,怪臉道士仰大吼,聲音撕心裂肺,充滿了痛苦,手手腳腳不自覺的抽搐,身體可能是已經痙攣了,就算離得尚遠,以兩位龍虎山後起之秀的目力,依舊能夠看清裸露在道袍之外的皮膚上有青筋凸起,特彆是額頭與頸項,密密麻麻。
張清燭感覺周圍的環境好像陰涼了一些,好像光線更陰暗了一點,不禁抬頭向上望去,在上籠罩遮蔽的黑雲此時劇烈翻滾,猶如暴風雨中大海上的驚濤駭浪,卷卷舒舒,由下升騰而上,由上滾落至下,向開水滾粥一樣,沸騰爆散,沉沉浮浮。
上的黑雲向下方的大地投下一大片陰影,上的黑雲在劇烈翻滾,似是對陰影籠罩的地麵也有著明顯的影響,張清燭感覺身邊的氣流陡然加快,四麵八方各個方向上的氣流衝身邊胡亂竄過,身上的道袍頓時被前後左右各處陰風吹刮得獵獵作響,耳邊額邊的發絲狂亂舞動,張清燭一個人獨自在風中淩亂,在身旁不遠的邱閒遇道士不受什麼影響,從各個方向而來漫無目的亂竄亂跳的氣流,在邱閒遇身後幾尺遠的距離,好像泥牛入海,沒有聲息,沒能將邱閒遇身上的道袍吹動,邱閒遇此刻依舊寶相莊嚴。
張清燭皺眉,這變化恐怕是來自於前方的怪臉道士,怪臉道士的一聲慘叫引起了上黑雲的劇烈翻滾,上的黑雲的變化似乎是能影響它在地麵上投影區域內的氣息變化。
有些不妙,這豈不是一個饒心境影響了一片地的環境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