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言北徑自朝後座上去,上車後沉默不語。
大病未愈,忙碌兩天後,臉上的色彩越發淡。
透過後視鏡,一雙黑眸正盯著她,消瘦的臉頰,蒼白的唇色,心頭一股強烈的念頭,勢必要將她擒入懷中,驅她體寒,著她一縷唇色。
骨節分明的大掌握住方向盤,目視前方,眸光晦暗。
電話鈴聲吵醒了閉目養神的她。
王瑾夏揚聲發問:“江亦風是不是男人啊?”
車外呼呼晚風也壓不住她的嗓音,言北捂住手機,怯怯看向後視鏡,碰巧撞上深邃的黑眸,言北微微一怔,躲開他的視線。
“我在外頭呢,回去給你打。”
在不合時宜的場合,這通電話顯得分外尷尬。
“不方便?江亦風在旁邊?”王瑾夏窮追不舍。
“都說了回去給你打……”
“江亦風,你就在旁邊是不是?”王瑾夏沒完沒了,扯著嗓門大喊,恨不得從手機裡鑽出來給他一頓。
言北機智地掛斷電話,心想,她的暴脾氣起來,那是十匹馬也拉不回,肯定還要再打,索性發去一條信息後立即關機。
一瞬,江亦風的電話響起,他抬手打開藍牙,再抬眸,那雙黑眸裡閃過一縷不知名的情緒。
“你從哪兒搞到我號碼的?”語音有些毫不客氣的味道。
原本以為他會大發雷霆,卻又莫名聊的很愉快。
“多謝你提醒,改天再約,酒管夠。”
這像是達成了某種協議,江亦風嘴角輕勾,從後視鏡裡再看身後的女人,她已合上雙眼,目之所及,處處擾他心緒,性感的喉結上下一動,他抿緊薄唇。
——你要負責任的。
為她,他願扛下所有。
一路上,她隻是打了個盹,到大院她就醒來,徑自下車,回望車裡的男人,他扶窗看向她,她低聲道:“晚安,我先回去了。”
江亦風點頭:“好,我還有事,還要出去一趟。”
她愣了一下,他不用說的如此清楚,畢竟,他們的關係達不到需要解釋的地步。
三樓的聲控燈亮起,他點燃一根煙,狠狠地吸了幾口,大掌握住方向盤,朝左掉頭離開。
言北打開門,屋子裡空曠而寂靜,隻有幾縷煙草香撲鼻而來。
“媽,”言北出聲,走進客廳,轉頭瞥見劉雲站在陽台上,半倚著窗台,手上還夾了一根煙。
“回來啦。”劉雲不疾不徐走到客廳,把手上的最後一口煙吸儘,將煙蒂嗯滅在煙灰缸裡。
煙灰缸,一個在家裡極為耀眼的東西,什麼時候劉雲就光明正大地擺在了桌上。
言北沒問,劉雲也沒解釋。
她拍了拍雙手,走近打量言北:“看吧,人都瘦一圈了,坐著去,媽給你煮水餃,昨天我和芙蓉包了太多,全擱在冰箱裡凍著。”
“媽,不用,我吃過晚飯。”
一個七旬老人,眼看自己白發人送走黑發人,卻一鼓作氣地忙裡忙外,還做了滿滿一桌好吃的招待他倆,全當沒事人一樣,她想,這是讓自己忘記傷心事的最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