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大……”
回城的路上,大巴繞山而行,一路顛簸而去,旁人談笑風生,隻有她默默無聲,雙目緊閉。
車窗的一道縫隙,悄悄灌進微涼的清風,吹得她額角的碎發紛紛揚揚,直到一處平坦之地,她緩緩睜眼。
晨曦中的那抹光影五彩斑斕,輕柔的照著幾分憔悴的臉龐。
她立起身,推開車窗,視野之內,漫山的野花,耳畔是清脆的鳥鳴。
修長的手臂伸向車外,感受微風輕拂,劃過指尖,留有一絲清涼。
——而你,是我永遠抓不住的風。
她暗自發問:江亦風,你途經我的世界,到底給我留下了什麼。
一股酸楚襲上鼻尖,清瑩的眸底泛起濕濕的東西,視線裡的一切隱隱模糊。
大巴裡的車載電視,突然跳轉的新聞頻道,播音員正在解說警方在邊境破獲一起販毒案件……
聞聲,她抬眸輕輕掃過屏幕,還沒看得清,兜裡陡然傳來電話鈴聲。
是王瑾冬打來的,聽說她回城,約她晚上一起吃飯,許燁陽搶過電話,問她有沒有特彆想吃的東西,好提前給她準備。
來自燁陽哥的這份關心,讓她剛剛躍上心頭的悲感,暫時有了擱置的餘地。
回到城裡,原本疲憊的身體也顧不上在宿舍落一落,扔下背包,她就趕往醫院。
還好,現在情況可比剛來的時候好多了,那些重症家屬,那是整夜整夜地坐在長椅上以淚洗麵。
言北從病房裡出來,站在走廊的儘頭,這樣的場景,但願不再遇見。
忙碌總是會讓人忘了時間。
感覺天不知不覺就黑下來,言北出門的時候,許燁陽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
“燁陽哥,怎麼是你過來?”
“怎麼,我來不開心啊,要你的瑾冬哥來才行?”許燁陽聳聳肩,把副駕車門打開。
“沒有,隻是覺得意外。”言北笑笑鑽進車裡。
許燁陽上了車,歪頭看著她,“言北,怎麼幾天沒見,就瘦了這麼一大圈?”
“瘦點不好嗎?男人不都喜歡瘦女人。”言北撇撇嘴,低眉一笑。
“不見得,我就喜歡豐腴一點的女人。”許燁陽勾勾唇,啟動車子。
言北意外地朝他看去,半眯著打量他:“燁陽哥,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有嗎?”許燁陽微微側首看她,笑道:“我就記得我和瑾冬大學的時候,他妹給他送過一次東西,我和他在大門口接的,會不會是那一次。”
言北沉默片刻,回憶了一下:“那時候我們有說過話嗎?為什麼總覺得,對你有種熟悉感。”
許燁陽怔了一下,“我就長了張又普通又大眾的臉,估計是你接觸的病人太多,記差了。”
“哦……可能吧。”她淡應,抬眼,看著後視鏡上晃來晃去的老虎吊飾,雕刻精細,看起來不是猛虎,而是一隻溫柔的笑麵虎。
車突然停下,言北扭頭看向車外,寬敞的道路被商販擺放的餐桌霸占,隻剩一條狹窄的小道,差不多就夠一個人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