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於此,楚嬴將江權仔細觀察了一會,不動聲色地笑道:
“有意思,東薊府距此起碼兩三百裡,你們之間隔著這麼遠,這事也能怪到人家頭上”
“當然和他有關,如果不是他的縱容,他那個無法無天的小舅子,怎麼會有膽子在白河航道設卡”
楚嬴聽他話裡又提到另一個熟人,愈發好奇,問道:“他在白河設卡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盤查過往船隻,各種找碴刁難,借此榨取油水。”江權憤懣道。
楚嬴點頭哦了一聲,這個他熟,說好聽點,叫額外創收,說難聽一點,就是吃拿卡要。
哪怕在他前世那個高度文明的社會,這種套路也是層出不窮,老百姓早就見怪不怪了。
按照他記憶中,龐俊那個混不吝的性格,彆說,這種事還真乾得出來。
這小子不地道啊,這樣一搞,豈不是阻礙了我順城和外界的經貿往來
楚嬴正尋思著,找個時間派人去給韓常山說一聲,把這個關卡取消掉。
卻不料,又聽江權接著道:“要說這個東薊知府的小舅子,也是個沒卵子的慫包。”
“據說,他和人做生意被坑了一大筆銀子,他倒好,不敢去找坑他的人,反而在白河上設卡,專門盤剝欺負我們這些普通人。”
越說越火大,最後忍不住口吐芬芳:“如果不是因為他亂來,我江權何至於落到如今這步田地……他媽的,他和那個坑他的人都不得好死!”
話音剛落,就聽到楚嬴反常的一聲厲喝:“你放屁!”
“這,這……殿下,小人說的都是事實,千真萬確……”
江權試圖解釋,卻被楚嬴抬手打斷:“不用說了,作惡的是你,你這樣東拉西扯有意義嗎”
“彆人亂來是彆人的事,這不是你們能夠殺人的理由,所以,怪來怪去還是怪你們自己……繼吧續,接著講。”
他腦門一陣瀑布汗,順手抬起袖子,不動聲色地擦了擦。
不會吧不會吧,搞了半天,這一係列連鎖事件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我自己!
楚嬴清楚地記得,自己離開順城之前,可是從龐俊手中買了幾處鐵礦洞。
至於成交價格,隻花了報價八萬兩的不到一半……這特麼不是赤露露的坑錢是什麼
也就難怪龐俊回去後無法交差,為了填窟窿,最後想出了這種撈偏門的路數。
誰曾想這一撈,竟把江權這個走私團夥的運輸通道給卡死了。
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們隻能通過慧通河,將贓物運到這裡暫時保存。
結果,他們自作聰明,將財寶藏在祠堂的地下室裡。
滿以為這樣就能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又趕上了村裡收留流民,正好將人安置在這裡。
因為此事,江村長和江權還起了衝突。
最後,以江村長動用權限收回祠堂鑰匙告終。
這也導致,人多眼雜之下,江權他們再想將贓物及時取出來,基本已經不可能。
為了攆走流民,這才有了後來的河神發怒,以及最後慘烈的屠村之戰。
南美熱帶雨林的蝴蝶扇動幾下翅膀,就能造成遠在幾千裡外的北美刮起一場風暴。
連鎖反應,就是這般奇妙。
楚嬴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是一名從犯……這還真是離了大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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