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解放抵達臨沂之後,第一時間就是視察防區。為了抵禦北伐軍的進攻,趙長明在臨沂南邊一共預設了三條防線。他的作戰意圖很簡單,那就是節節抵製,讓北伐軍知難而退,以達到有條件議和的目的。如果這三條防線都沒能擋住北伐軍,臨沂也就沒了防守的必要,直接進入沂蒙山打遊擊吧。
預設的第一道防線選在郯城縣最南端的紅花埠和楊家集一線。紅花埠地處南北交通要道,自古以來就是蘇北進入山東的必經之所,手工業和商業頗為發達。駐守郯城的是彭大虎團,派出了團參謀長彭方濤親自指揮一個營在此駐防。彭方濤將營部設在埠內,部隊則駐守在埠外。
楊解放帶著一眾高級軍官進入紅花埠時,還以為此地跟傳說中的紅花會有關。一問之下,完全沒關係,不過這紅花埠倒是有點故事。根據彭方濤了解到的信息,最早在此定居的是紅、花兩姓人家。紅花兩姓相互通婚,相處得很是融洽,紅花埠因此得名。紅花埠東邊便是沭河,沭河東邊有一個謝家,雖然與紅花埠隔河相望卻長時期沒有往來。直到有一名謝家子弟招到紅花埠為婿,兩邊經常走動才讓雙方建立正常聯係。可自從謝家人住進了紅花埠之後,紅花兩姓人家便子嗣不旺、人丁迅速凋零。謝姓人家反而人丁興旺,幾代人繁衍下來,很快占了多數。於是,當地流傳著‘紅花怕謝’的偈語。紅花兩姓人家便不再與謝家通婚,先後搬離了紅花埠。時至今日,紅花埠以謝姓居多,已無紅花二姓人家。
紅花埠南邊有一座小山,小山東臨沭河西控大道,是此處的最高點,也是紅花埠的前沿陣地。此山太小,隻駐守了一個排,是整條防線的最東端。從這裡到楊家集西邊的白馬河,東西二十餘裡的寬度上,大大小小修築了二十多個陣地。這便是預設的第一道防線。這些陣地目前還沒有大軍進駐,一般隻留有一個班,有些陣地隻留下了一個戰鬥小組警戒。
彭方濤讓人在沭河上架設了浮橋,派了一個班入駐河東的謝家村,以防北伐軍從河東滲透進來。楊解放笑道:“你擔心敵軍從這邊滲透進來,自己就沒點想法?”彭方濤回道:“好歹我接受過你的特戰訓練,小股部隊的滲透有多厲害是清楚的。我當然也準備了一手。等我摸清了敵軍指揮部的位置,我想親自帶隊乾上一票。”楊解放也料定他會有此一手,當下問道:“馬上要開戰了,可摸清了敵方部隊的番號?”
彭方濤得意地回道:“戰前偵察要做足,這可是你反複教導我們的。我們當麵之敵是國民革命軍第一集團軍所屬的第二軍團第三十七軍。軍長陳調元,也是第二軍團的總指揮。三十七軍下轄第七十九師、師長嶽盛宣,第八十師、師長丁瀚東,第八十一師、師長原來是安樹珊,剛剛換了談經國;還有一個教導師,師長李梅,李梅又兼任了軍參謀長。雖說是兩萬多人一個軍,人數比咱們一個師多;論起戰鬥力,咱第三師滅他三十七軍綽綽有餘。”
對於楊解放來說,一切的恐懼來源於火力不足。對於彭方濤來說,他的底氣來源於自身恐怖的火力配置。第三十七軍隻有主力團才配備了兩門60口徑的迫擊炮,火炮上麵差了一大截。
這個時候能當上軍團總指揮的定然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可楊解放卻沒聽說過此人。於是問道:“可有關於這個陳調元的過往經曆?”這一點彭方濤就回答不上來了。旁邊的劉珍年回道:“我知道他。他也是保定軍校畢業的,畢業後曾留校任教。之前他是孫傳芳手下的第六師師長。為了抵抗北伐軍,孫傳芳將第六師擴編為第五方麵軍,陳調元任總指揮。哪知道陳調元一度在北伐軍與孫傳芳之間左右橫跳,根本就不出戰,最後徹底倒向北伐軍,所部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三十七軍,陳調元任軍長。這個第二軍團也就第三十七軍是陳調元的嫡係部隊,另外兩個軍他未必指揮得動。”
楊解放皺著眉頭說道:“陳調元一個蛇鼠兩端的雜牌軍軍長,竟然能當上第二軍團總指揮。莫非他還有什麼過人之處?”劉珍年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孫耀臣開口說道:“或許我能猜到一點。”楊解放奇道:“你知道?”孫耀臣回道:“這是一個站隊問題。四一二事變時,他們內部有不少人反對。而這個陳調元卻表現得十分積極。他在安慶等地大肆抓捕進步學生、屠殺共產黨人。此後,他出任安徽省主席,大搞白色恐怖。這樣會站隊的人,自然會重用。”
楊解放不由得凝視著孫耀臣,看來這家夥做足了功課啊!這樣的消息隻怕是有人特意讓他傳遞給自己的。也不知道是在試探還是特意引導?孫耀臣一臉淡定,神色如常。
不得不承認,孫耀臣的目的達到了。楊解放的內心在這一刻又發生了轉變。反正是要打一仗的,打一巴掌是打,往死裡揍一樣是打。既然知道了要麵對的敵人是這麼一個玩意,不好好收拾一下,如何對得起那些死難的革命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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