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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磕頭乾什麼,我不會收你當徒弟。”
我不知道什麼是徒弟,看她生氣,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隻好呆呆看著她。
女孩跟我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兒,表情軟了下來,很無奈地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算了,拜都拜了,總不能再拜回去,那不成拜天地了嘛,更麻煩。你這個徒弟我認了,但在外麵你隻能叫我妙姐,不能叫我師傅。”
我隻聽懂她讓我管她叫姐,開心的連連點頭。
從這一刻起,我就正式跟了妙姐,這一跟就是十年。
妙姐說她這一門的學問叫陰脈術,專門給人看外路病的,屬於三十六外道術之一。
清朝乾隆年間編著的《禦纂道統正宗》裡,將天下術法分為正外兩道,並將三十六種外道術中的三十五種列為邪術,一旦發現有人使用,嚴懲不怠。
像那個光頭男人做的,就是三十五種外道邪術之一的采生折割中的造畜法門。
把拐來的幼童全身割傷,再把新剝下來的牲畜皮趁熱貼上去,等到冷下來,就會牢牢粘長在表皮上,看起來好像人頭牲畜一般。
在明清時使用采生折割術害人,一旦發現,要淩遲處死。
三十六外道術,實際上一多半隻有邪,沒有術。
而陰脈術則是唯一有術無邪的外道術。
正所謂,拍花劫壽續命,采生折割造畜,迷神種念控識,藏器埋物鎮魘,外道三十六術,唯正陰脈一支。
不過妙姐懂的可不僅僅是陰脈術。
三十六種外道術她都懂。
我不止一次看到她使用外道術,雖然每次懲治的都是那些傷人害命的壞人,但手段的血腥可怖,還是讓我不寒而栗。
可妙姐說術沒有正邪,邪的是人心,如果我過不了這一關,一輩子也找不到自己的道。所以,她不止教我陰脈術,而是其它外道術也都教了。
十年裡,我跟著妙姐走遍大江南北,見識了無數奇人異法,也跟她一起解決了不知多少外路的疑難雜症。
最後兩年的時候,她已經不需要出手,我自己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了。
妙姐說在陰脈術這一門學問上她已經沒什麼可以教我的了。
當然,妙姐也不光是給人治外路病,她還接一些委托的生意,就像殺光頭男解強那樣的,但這一路生意她從來不讓我接觸。
她說這是她的道,不是我的道,所以不能讓我沾染。
妙姐心裡有一塊隱秘的陰影,雖然跟了她十年,我也沒能觸碰到。
這是她的道的根,也是她十幾歲年紀就浪跡天下的因。
聽到她說這句話,我就知道我跟妙姐遲早要分開。
因為她說過,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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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一天來得比我預料得要早得多。
那是我跟她第十個年頭整。
一九九五年。
因為記不得過去的事情,她把我們相識那天確定為我的生日,每年為我慶祝。
她像往常一樣在我們臨時落腳的出租屋裡親手做了一桌菜,擺了兩瓶五糧液,還買了個生日蛋糕。
唱過生日快樂歌,分了蛋糕,妙姐親自為我滿上一杯酒。
在這之前,她從不讓我碰酒。
“可以喝酒了,打今兒起你就成年了。”
我心裡有種不妙的感覺,按住酒杯問:“然後呢?”
“然後,我們的緣份就儘了。你還有三年可活,必須在二十一歲生日前找到劫了你壽的人,把你的命討回來。自己的命自己討,這條路我陪不了你,隻能你自己走!”
妙姐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儘。
二兩半的玻璃杯,裝得滿滿,一口悶下去,她的臉立時就紅了起來。
“你跟了我十年,我會的都教給你了,隻差最後一樣,今天教了你,以後我們就不再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