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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當沒看見,敲了敲桌子,“兄弟跑海急靠岸,求個過林道,老合能辦?”
花襯衫打了個哈欠,用手背抹了一把流出來的鼻涕,道:“想求過林道,得先報報哪路雷雨雲,燒香拜神仙,得找對門,你說是不是?”
我瞟了一眼花襯衫滿是針眼的胳膊,咣的一下,把裝著大黑星的挎包扔到桌上,一手按著桌麵,一手拍著挎包,身子向前傾過去,低聲道:“兄弟在關外吃大橫,開武差事翻船掛臉,雷雨風急,求個方外地避避,老邦爺就挺合適,著不?”
吃大橫是搶劫,開武差事是指組織做大劫案。
正經的亡命之徒身份,人人都要忌上三分,跑昆城這邊來偷渡也合情合理。
花襯衫眼神一陣迷楞,但馬上就恢複了清明,又打了個哈欠,抽了抽鼻子,道:“原來是武差事,兄弟豪性,不過惹來雷雨照臉打,一般的過林道狹,容不下你這大個佛,隻能求大老爺捎帶路,可想請大老爺這貢上不能短了。你兜淺,能貢得起?”
我一拍桌子,用食中二挾起茶壺,道:“我給老合滿上?”
滿滿一壺水,兩根指頭,紋絲不動。
花襯衫“嘖”了一聲,端起東側茶杯一飲而儘。
我給他把茶倒上,穩穩放回茶壺,道:“兄弟大學堂出身,把摟子不出差,跑海抓風頭,全靠這雙巴掌子,開武差事,吃噶念席,支鍋跑水,走腳搬黑,都能應承,抵貢著不?”
花襯衫道:“想給大老爺做活,得先說能不能看上你。這麼著吧,我幫你掛一響,成不成看命。”
我說:“掛不上大老爺,就請老合幫給琢磨個門路,兄弟記著你的好。”
花襯衫嘿地笑了一聲,將杯中茶喝儘,倒扣在桌上,拿起煙盒,“亮個船底吧。”
我坐正身子,端起北麵茶杯,衝著花襯衫一舉,“兄弟虎頭正,關外大橫,拜過金龍柳,受不了那約束,出來自做生意,跑海人取了個笑號二黑子。”
虎頭王,王正,真有其人,近三年連犯大案,掛了號的一級通緝犯。
最後一次的公開消息,是九五年初,大白天炸了運鈔車,公然持槍搶劫,雖然最後沒搶成功,但卻當場打死打傷保安、運鈔員、櫃台以及無辜路人共計十三個。
消息傳出,轟動全國。
公安部旋即下達一級通緝令,統籌協調三省警方合力抓捕。
隻是搶劫運鈔車後,這人就消息全無,一整年沒露過臉。
江湖都說他已經逃出境避風頭,等風聲過去就會卷土重來。
可事實上,他死了,除了一張臉皮,其他部位統統成了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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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死在妙姐手上。
當時妙姐帶我在關東過年,露財釣魚耍樂子,結果釣上了這條大魚。
王正幾個兄弟已經接連落網,他本人也被警方逼得走投無路,搶劫沒成功兜裡沒錢,哪也去不了,最後琢磨著冒險劫一票湊路費逃進關裡再說。
不過他已經沒有之前光天化日炸運鈔車的勇氣,便想挑個有錢沒根底的外地人搶一把,搶完再殺人滅口。
一對年輕男女,傻乎乎地公開露財底,還一口南方話,自然是再合適不過。
過程沒什麼好說的,他這樣的落在妙姐手上肯定沒有活路。
但他的屍體也被處理掉,要的就是無人知曉。
這樣的話,需要的時候,這人的身份就可以拿來使用。
類似的身份,妙姐備了至少二十個,基本走過的城市都有一個到兩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