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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夥人碰到一處,簡單說了幾句話,便給張美娟換上衣服,擁著她來到法壇前。
張美娟腳步虛浮,艱難地拿起法壇上的令旗,便發出一聲劇烈的慘叫,捂著腦袋倒在地上,痛苦打滾。
苗正平帶來的人頓時慌張起來,紛紛向前湧,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龍孝武卻是冷靜,指揮自家手下把人群隔開,不許他們接近張美娟。
苗正平連聲嗬斥才把慌亂的人群壓住。
有人從麵包車裡拿出醫藥箱,給張美娟打了一針。
張美娟慢慢緩過來,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站到法壇前,重新抓起令旗。
我取出她的桐人,捏了一小撮香灰,往焦黑的頭部輕輕一彈。
所有香灰都沾在上麵,一點不漏。
這一點勾魂香,迷的是魂,勾的是她心底最深處的不甘,哪怕被發現破解,被勾起來的心思也不可能因此就消失。
術士都有護身法,一般來說這種手段控製不了。
但張美娟的護身法在上次審訊的時候,已經被我破掉,所以才會中了我的術頭痛欲裂。
現在的她對於我而言,予取予奪,生殺由心!
張美娟的動作僵住,看著江麵一動不動。
龍孝武有些不安,走到法壇前,就想說話,張美娟卻重重地把令旗扔到桌上,扭頭看著他,厲聲吼道:“魏解呢,他為什麼不出來見我!”
龍孝武道:“魏爺在另一邊主持儀軌,過不來,你又不是不知道。”
“施術之前,難道不能先來見我一麵嗎?”張美娟怒道,“不露麵,不解周成的術,光靠藥給我止痛,他根本就不想救我,是把我當成抹布,用過就扔掉!”
龍孝武道:“你想多了,韋八嫡傳就剩你一個了,彆管是為了大事,還是為了這一脈的傳承,魏爺都不可能放著你不管。”
張美娟不依不饒地道:“那他為什麼一直不來見我?他躲著乾什麼!為什麼不給我解術!他要是不來見我,今天這法事就彆做了!”
龍孝武好說歹說,又勸了幾句,可張美娟就是不肯開始做法事。
他沒奈何,讓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不動,帶著張美娟轉回來,進茶樓上二層,把所有窗子都推開,又找茶碗水壺,給張美娟倒了碗水,這才說:“娟子,你是我看著長大的,難道我能害你?”
說話間,把身上的衣服敞開,露出胸腹上密密麻麻的蠱蟲咬噬傷痕,“周成給我下的蠱,老魏也沒給我解。眼下祭江是頭等大事。你背著通緝,他目標太大,不好來見你,不是也跟你通過電話講清楚了嘛,法事做完之後,他帶我們回泰國,就會給我們解術。娟子,我們這一局經營了這麼多年,八百六十拜都拜過了,就差這一哆嗦,你可不能臨了起歪心思。”
張美娟道:“我信不過魏解。他從幾年前就跑去泰國經營後路,卻把我們幾個扔在金城,真出了事,他隨時可以抽身。現在不就看出來了,無論成還是不成,他都能回泰國繼續逍遙自在,可我們呢?我們這一脈都死光了,我也要死了!這一局完成,要死那麼多人,還都是學生孩子,不留下個背鍋頂雷的,哪可能會算完?我在公家掛了臉的,可不是正合適?他不見我,就是怕沾上邊,過後不好往外摘!今天這法事做了,明天我就一定會死!”
龍孝武道:“你這孩子,怎麼就鑽牛角尖了?不是說了嘛,這鍋讓周成來背。已經安排他死在這裡了,過後就說是他祭江出了問題,惹怒了江神,才會引瘟上岸點名收孩子。他背後有京城昆侖山的殿上真神仙,誰都不敢往深裡挖。事情到他這裡,肯定就打住了。”
張美娟冷笑道:“你們之前還說拿葛修當背鍋的呢,養了他這麼多年,費了這麼大力氣,把他供成了養生大師,推在麵上當門臉,可現在卻臨時換成周成,讓我怎麼信你們?真要論起背鍋來,我現在可比周成更合適,或者說周成再加上我,更讓人挑不出來毛病!到時候我再一死,韋八一脈絕了根,夠慘了,上上下下都可以滿意!到時候你們完成法事,擺脫毒咒,可以在泰國逍遙自在了。其實要說最得意的還的是你,這麼多年了連真身都沒露過,沒人知道你的白蓮徒身份,也不知道你是常老仙失蹤的徒弟,從這一局裡跳出來,是真正解脫自在了,龍師叔,你說對不對?”
龍孝武怒道:“娟子,你說什麼胡話……”
這句話一出口,沒等張美娟反應,他先露出驚愕的神情,扭頭往窗外瞧了一眼,掏出張符來一晃點燃,往麵前水碗裡一擲,跟著抓了把水就往張美娟臉上彈。
張美娟沒動彈,由著他彈了一臉水珠,才慢慢說:“師叔,你不用廢力氣了,我腦子清楚得很,年前年後這些事我在看守所裡就一直琢磨,如今算是琢磨透了。在你們老幾位眼裡,我們這些嫡傳弟子跟那些力士玉女其實沒什麼區彆,甚至都不如護法可靠貼心,需要的話都可以隨時拋掉。要不然,你怎麼會引周成進地仙會,由得他害死秦遠誌幾個人,陷害我被公家拉?坑徒弟,可是咱們常仙門的傳統手藝,你們老幾位不就是例子。你們被常老仙坑了一輩子,如今風水輪流傳,也開始坑我們了!”
龍孝武沒停手,連彈了三次,又把符水繞著張美娟澆了一圈,這才說:“娟子,你自己按住天突,我們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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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美娟冷冷地看著龍孝武,慢慢抬手,用右手大拇指按住在胸骨柄上緣凹陷的天突穴位上,慢慢揉按施轉,道:“怎麼?在師叔眼裡,我說點實話,就是中術被人迷了?就得乖乖聽你們安排,讓我們去死就老實去死?”
龍孝武乾笑了兩聲,把倒淨符水的空碗扣在桌麵上,用手掌按住,說:“娟子,我不是懷疑你,實在是周成的手段詭異莫測,不能不防。”
他頓了頓,又說:“我從十三歲起跑海,走過八省上百城,見識過外道術士不知道有多少,可論起心思陰險手段毒辣,沒有一個能比得上周成。
當時我想的是把周成引進地仙會,原本是打算借他搭橋結識邵衛江。要是能搭上邵家,我們在金城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再順道除掉門宏強,把養生水的買賣從葛修那老不死的手裡拿過來,並且栽到周成頭上,自然最好。
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你們,也沒想過拿你們的性命當籌碼來套周成。
我們都老了,無論是打下的江山、積攢的財富還是這一身本事,都得傳承下去,你們這些嫡傳弟子,對我們來說,比命還重要,賠養了你們這麼多年,哪舍得讓你們去送死?
實在是我們都低估了周成,沒想到他的手段會這麼狠辣激烈,仗門子踩水一點顧忌都沒有,以至於我們吃了這麼大的虧。”
張美娟冷笑道:“再怎麼陰狠毒辣,不也一樣著了你們老幾位的道,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他人都死了,還怎麼給我施術?你彆拿他當話頭往開了扯,我就問一句,魏解肯不肯給我解這個術,能解,他就過來給我解了,不能,那就一拍兩散,不給我活路,你們也彆想落好,等毒咒發作,看是我死得難看,還是你們死得難看!”
龍孝武歎道:“娟子,我這麼掏心挖肺地同你講,你怎麼還強呢?老魏在育才小學那邊,一來一回至少兩個半小時,容易錯過時辰,耽誤正事。”
張美娟道:“三點之前開壇作法都來得及!這個我比你懂!要麼他來,要麼現在殺了我,看看沒有我掌的這一脈秘術,你們能不能完成這場法事,擺脫常老仙留下的毒咒!”
龍孝武扭頭看向窗外,眼神中閃過一絲怨毒,但再轉過來時,依舊是一臉忠厚誠懇的長者,“我聯係老魏,來不來聽他的。他要是不來,隨你怎麼樣,我都陪著就是了。”
他掏出個大哥大來,當著張美娟的麵給魏解撥過去,把她的要求講了。
魏解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同意了張美娟的請求,但得多等一會兒,他需要把育才小學這邊安排一下。